言下之意是,怀山州也不收父男俩。
老医师将话传给钱鑫,伸手扶住钱鑫的手,和她说“钱师在宫中四十年,应当知晓圣上与诸王的脾性,秦王是最好说话的,她已经这般说了,钱师不如就带上女孙跟我同往怀山州府。”
钱鑫长叹一气“我明白的,劳你走这一遭。”
陆县令养成如今模样,也有钱鑫任职内宫,无力管教的原因在内。这几年里,她为这养歪的男儿是费尽心力,也该放手了。即便陆县令就此折了,能拉拔一手她的女孙也是极好的事。
钱鑫在这点儿上要比她的蠢货男儿看得清楚百倍,如果不是凑巧碰上两位亲王路过,以陆县令的资质,这辈子都未必能见上两人一面。而吴王和秦王只需要在皇帝面前多说上一句半句,陆县令莫说做官,身家性命也有忧。
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家族,她都必须放弃陆县令。
新都来使,顶替陆县令的进士抵达药县的那天,姬无拂专门去县衙一趟,就为观赏陆县令的难看脸色。
而新官上任的新县令穿着崭新的浅青官袍从衙内走出,当面就镇住了秦大王。
裴道叉手见礼,笑问姬无拂“久不见大王,大王近来可好啊”
第220章
姬无拂惊喜地上前“道娘, 原来这新任的药县令是你啊,很有缘分嘛。”说着,手臂搭在了裴道肩上, 先说起最近在药县的见闻, 又问对方新都近况。
裴道无奈看了眼肩头的手,摇摇头低声道“这大概称不上是巧合, 是家中大人有心为之。”
吴王突然就一走千里开外的怀山州, 不说皇帝的心思, 就是妾臣也不免心生疑惑。昭后出身怀山州以及皇帝践祚之前曾来过怀山州两件事瞒不过人, 再加上吴王这一出,朝中不少人都将目光放在怀山州上, 以为吴王是要来此寻翻身的法门的。
在阿四印象里, 裴道去年进士及第, 今年四月于吏部制科入才识兼茂明於体用科人第三次等。科考的卷子是明着姓名批改的,吏部的铨选却是要糊名的。历来制科中考中第一、二等寥寥无几,第三等已是极好的成绩了。
而裴道作为宰相孙, 又有宰相堂伯母在朝,又有第三等的佳绩,即便她是初出茅庐, 也该往新都京兆府下洛北县与合宫县中任职县尉才对。
姬无拂拉着裴道就要抛开新都来其她人,到宅院里细说。裴道想着转头与同僚解释一二, 就看见同来的女官的笑脸,内官拱手道“小裴县令与秦王去吧,我这头与吴王说便是了。”裴道这才松开脚下的劲儿,任由姬无拂拉着走。
“小裴县令呀。”姬无拂刻意拉长音, 借机调侃好友,“前有老裴相, 今有裴右相,还有大裴殿中丞,现在又加一个小裴县令啦。”
右相之子,姬宴平的伴读裴理,如今正是从五品上的殿中丞。
裴道忍不住跟着笑“可别说了,我和阿姊,哪儿能与大母、伯母相比较。”
两人走进县衙后院的一处小厅内,侍从守在屋外。姬无拂大大方方地坐在坐床上,上头的软垫应该是陆县令一家子没来得及收拾的,能嗅出一股淡淡的药草泡过的香气。
姬无拂半点不对自己把陆县令拉下马一事感到愧疚,但很关心裴道的前途“你怎么落到这里来了不会是我一路上动静闹大了,带累你了吧”
“铨选后便能做一地主政官的,近十年也独我一个。任谁听了都要忮忌,独独四娘说是带累的。”裴道研究了一番小桌上的红泥小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