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耶稣会对于入教的教徒限制可是十分严格的,规定每一个教徒必须要有耶稣会的传教士跟随,明面上的理由是可以方便指导大明的信众礼拜,但其实是一种思想控制的方式。
徐光启在原历史上哪怕当上了阁老,幕府之中也始终有几个欧洲传教士的身影,他们定期向澳门耶稣会汇报徐光启的近况,对于徐光启的思想动态耶稣会了解的只怕比崇祯皇帝还要清楚。
而当时徐光启还乐在其中,只觉得这是组织派“兄弟”帮他进步。
但在这个时空徐光启心中已经对基督教有了基本印象,他又不蠢,没经过洗脑的情况下看到耶稣会的这一套哪里还不清楚他们想干嘛
于是对于利玛窦询问他是否想要入教之事徐光启委婉的推辞,利玛窦也只是广撒网多捞鱼的劝人入教罢了,对于徐光启这个举人不想入教也不以为意。
利玛窦事务繁忙,既然徐光启不想入教,他也没心思为徐光启解惑,徐光启看出这些,好多藏在心中的问题都没机会问。
两人未及深谈就失之交臂,徐光启也没去天主堂的心思了,但为了这趟来南京访友,他已经给松江的学生放了两月的假,这时回去也是没事做。
他很想学习欧洲科技,可是也已经看出这些传教士都是有限度的教学,如果不入他们的天主教,只怕不会教什么真东西。
徐光启颇为郁闷,然后想到的就是王文龙。
于是他干脆雇船南下,专门来找王文龙请教西人学问。
至于自己计算布里格斯对数表在历史上大概算了两年,如果再多一位数的对数表,那计算时间直接乘十,大约需要二十年。王文龙自己算完时都快五十岁了,这项伟业还是留给此时更有热情的数学家吧。
再加上不同地区的铜钱优劣也不同,价格还要有变动,掺入大量劣质金属摔在地上一下两半的沙壳广片和足厚足铜的厚钱价格自然也不一样。
可想而知几年后福州的科举将要卷到什么程度。
他原本以为王文龙是个名士,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还是有些远,在福州城中打听王文龙,这些干苦力的人家不一定认识。
他自己拎着行李下了船,就在码头上找船夫用官话询问“敢问布政使司衙门往哪里走”
徐光启看着那兜中的煮马铃薯一番询问之后才明白,颇为惊讶王文龙在福州居然如此受百姓爱戴,甚至被百姓称作“王仙公”。
他正和两个脚夫说话,这时又听旁边一个背着书匣的书客叫卖道“王建阳算术快法、声律启蒙,油印新书有售了”
徐光启心道“王建阳果然对历算颇为精通,看来这次福州是来对了”
那书客跑过来打开书匣,指着三本薄薄的声律启蒙对数计算欧体楷书九十二法小册子说道“新出快印小本,一本四十文,不二价。”
这也是伴随着新技术出现之后的新问题,福州的抄书铺已经渐渐普及蜡版印刷,用蜡版印刷翻刻书籍的成本实在太低了,盗版书的生存空间瞬间扩大。
王文龙这时正准备出门,突然接到了徐光启的帖子,打开一看“徐光启,字子先”王文龙不禁好奇。
徐光启看他模样好奇问道“建阳此时可是要外出做事若有打扰,我明日再来。”
这位可是未来的大明阁老,只是不知道此时他怎么会找到福州来。
徐光启翻开书页之后就见书页上的字全部挤挤挨挨的堆在一起,甚至还有错别字,而王文龙给出的例字直接被缩到了指甲盖大小,如果是学习写字的人买去,想要跟着仿写都有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