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恨,恨得、痛得心都快滴血了,可即便对方的恶迹罄竹难书,作为一个崇尚“仁义”和“道德”中国人,也得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优待俘虏。
他的语气缓和些“别再冲动行事了。”
说着,又一个日本医生冲出来,直直朝邬长筠撞,却在半路被小战士拦了下来,他一边挣扎一边骂“你们一定会失败,大日本帝国必胜”
邬长筠一脸杀气,拔刀又要上前。
陈修原拦住人“行了,还没杀够”
邬长筠猛地推开他“是,我还没杀够,我恨不得立马回到战场和鬼子真刀真枪的干,我知道我们的武器不行,战士们饭都吃不饱,否则你以为我想憋屈地和你在沪江待着。所有人都让我忍耐,顾全大局,我顾不了我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我就是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你不是一直知道吗你要上报给我处分,就上报吧”
“谁不想,我不想阿召不想吗”陈修原注视着她,虽隔着面罩,但能看出眼中已一片湿润,“你也知道我们一直以来所做的意义是什么,拜托你冷静点。”
邬长筠看他动容的表情,咬了咬牙,将手从刀柄上拿开。
忽然,远处的夜空亮起一个耀眼的红色光点。
小战士惊呼“快看,信号弹”
是蹲守在五公里外的侦查员,发现日本宪兵队前来支援,立刻放了个信号弹提醒队伍撤离。
陈修原拍两下邬长筠的肩,便往医院里面走去“大家准备撤”
很快,队伍集结,带着俘虏上三辆卡车准备离开。
一直没见杜召,陈修原要去找,邬长筠将他往车里推“你受伤了,先跟他们走,我去找,我还有帐要跟你外甥算。”
此刻,又一信号弹发射出来。
日军只离此地不到三公里了。
陈修原望向空空的中岛医院“小心点,五分钟内撤离。”
“放心,走你的。”邬长筠转身径直往大楼去。
杜召带了相机,仅仅靠被抓的老百姓口证和俘虏是不够的,他得找到日本人用活体做实验的相关罪证,然到处都是火焰,所有文件都在火与爆炸中被销毁,仅存的少许实验器材也证明不了什么。
他一层一层检查,试图找到些残存的。
好几间实验室的门都被炸坏了,杜召挨个进,来到二楼东片区,看到一间紧闭的实验室,大门完好无损,透过玻璃小窗往里看,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杜召使劲撞了两下,并无成效,便用枪打掉门锁。
拉开重重的大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他打开灯,看到一个只穿了层单薄病服的女人弓腰背对着自己躺在地上,他赶紧上前查看其是否还有呼吸。
刚翻过冰冷的身体,看清她面容的那一刻,杜召愣住了。
怎么会是她
虽无过多交集,但杜召对她是有很深印象的“陈记者。”他拍了拍陈今今的脸,“陈记者。”
她已经冻僵了,眉毛、睫毛上覆了一层厚厚的白霜,嘴唇也被血冰封住。
触碰她的片刻,杜召手都冻得通红“陈记者。”
“陈”
外面传来呼唤声
“杜召”
“你在哪”
“杜召”
邬长筠挨个房间寻找,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杜”
余音在幽长的走廊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