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勉神色一敛,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赵疆捏了捏眉心,扯出一丝笑来“你也说了我挂心的事多,总不至于再为这一件发疯。”
他已笃定女孩就在鹫峰之上,且处于极为严密的看管中,这一时间反而是安全的。
他只是只是心中空落而已。
程勉这才道“故纸堆我已翻遍了,七日忘或许没有解药,但却有弱点。”
正是赵疆那一次中毒给了他启发。
七日忘这样的情思之毒,虽然不易用药解除,但却极容易与其他毒药相冲,甚至赵疆偶然醉酒,都会略略冲击那七日忘在他脑海中形成的屏障。如此,只需要找到能与这七日忘相冲的外力,或可使赵疆就此恢复记忆。
他眼见着那根刚刺进去的银针尾端在空气中骤然震颤起来。
“要是你不想解了七日忘又立刻被毒死,就再等我一等。”程勉板着一张脸,语气却很可怜“我也不想因为毒死了你,被邓瑜劈个百八十瓣的。”
他可是大夫,要长命百岁的
赵疆闭了闭眼,“好,我不催你。”
程勉瞧那银针颤动减缓,知道他心绪略微平复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一握脉,依旧是奔突不停,就知道他自己折腾出来的毛病还没消停。
“我带琰公子出去吧。你歇一歇。”
赵琰仿佛听懂了这句话,立刻将肥肥短短的四肢全都伸开,牢牢抱住他爹,像面肉团儿护心镜似的嵌在赵疆的胸口上。
一边这么干,一边还回头拿眼睛瞪程勉,嘴里“咕噜咕噜”地说些他自己的语言。
若能翻译出来,大概是“你休想”间或夹杂一两句对程勉的斥骂。
赵疆往后一仰,带着赵琰扑在他身上,只道“无妨。”
“半个月后便是殿试,礼部是少不得要多事起来的。今日我便偷闲,陪他玩一阵子。”
程勉翻了个白眼。
他知道赵疆身上重担千钧,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的狂歌痛饮,心中从不存事的少年郎,但仍免不了觉得这家伙行事有些不怎么靠谱的乖张。
也不知他是突然良心大发要做陪儿子玩耍的好父亲,还是他根本就是个准备把儿子当安慰玩具的幼稚鬼。
现如今每日上午,赵璟、卢昭和两个皇子都要到后巷的叶府去读书,过了午饭才回来,下午由邓瑜盯着练一个半时辰的功夫。
赵疆天天泡在书房里跟远在北地的邓瑾“如胶似漆”往来通信,一时间顾不上这几个崽子。
赵琰突然发觉院子里就剩下自己和炭球了,在日夜“思念”下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喊“哥哥”。
但一时没了玩伴的二公子才不会沉浸在伤春悲秋的情绪中呢
他果断地投向了父亲的怀抱。
当然,并不在乎他爹怀抱是否愿意为他敞开。
连续日在赵疆书房外抠门槛、撒尿、舔墙灰抗议之后,肉团子二公子终于获得了父亲书房的随意进出权。
并十分蛮横地占领了赵疆在书房的床榻。
现如今这榻上已经堆了不少他的玩具,甚至还有炭球的。赵疆躺在那儿一伸腿,一个坠着铃铛的皮球就“丁零当啷”地从床上掉在地下,一路滚出老远。
赵疆撩了撩眼皮,不想去捡。
赵琰似乎察觉到了父亲的懒倦,他讨好地在赵疆的胸口蹭了蹭,又想起自己和炭球打架磕到手的时候,奶娘在自己的伤处轻轻吹起的样子。
这个叫“呼呼”,应该是一种药,“呼呼”过后就不疼了。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