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了第一场雪,这地界儿的雪不如他们从小记忆中那么繁盛沉重,反而显得稀疏,虽然天空中飘舞的时候似乎很轻灵,可在地上根本积不住,基本上一落地就化了,再被来来往往的旅人脚一踩,变得泥泞不堪,还阻碍行道。
这会儿风很冷,可今天好容易下了雪,别说梅娘他们,就连谢良钰和叶审言他们都难得想在外头放风,都不太舍得回马车里去。
不过,白天太潇洒,代价就是,到了傍晚的时候,一行人走到一个小县城,投店歇下,谢良钰和叶审言两个身子骨弱的读书人着了风,都有些感冒了。
“让你早点回去暖着,就是不听,就是不听。”
梅娘找店家要了一桶热水,强制性让谢良钰泡着,没好气地数落他“你们读书人的身子骨,还想跟我们比啊这会儿野外的风多冷啊,在风里薅上一天,没当场病倒算好的了。”
谢良钰恹恹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有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的小娘子。
他们俩带着虎子住一屋,屋里头分了隔间,一间宽敞些的他们夫妻俩住,另外一间里,小孩儿已经睡得呼噜声震天,万事都不管。
“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梅娘给相公看得有些心软,“你自己头疼,身上乏,那我也替不了你看你明天还敢不敢不听话了。”
“不敢了不敢了,”谢良钰叹了口气,“以后绝对娘子说什么,我就怎么做,绝对不敢阳奉阴违。”
他是真的不大舒服要说这原身的身子不好,可其实也不常生病,但一旦生病似乎都是来势汹汹此刻虽然还只是一点点的头疼脑热,但谢良钰有种预感,这一次他怕是轻松不了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第二天早上醒来,谢良钰整个人感觉都被懵住了。
“山堂他怎么样了”有刻意压低的声音从门的方向飘飘散散地传过来,“还能起来吗,不然咱们就在这儿休整几天,等他身体舒服些了再赶路”
“半夜里有些烧,”梅娘的声音也透着担心,“但看着还好,我等他醒来问问他大概也是不愿因为自己的身体耽搁行程的。”
叶审言道“嗐,这算什么耽搁的,我们是去赶考,但又不是要在什么期限内赶着去考试在路上也能复习的嘛。”
梅娘柔柔地道“我也不大懂这些,不过相公这些年不怎么常生病,身体还算康健,应当不打紧。”
“那就好,”叶审言像是松了口气,“昨儿个我爷爷可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带着山堂胡来这时候倒我是师兄,就是我带着他了,怎么平时都没觉得他们两个把我看作是师兄呢。”
他嘟嘟哝哝的抱怨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谢良钰迷蒙之中听见梅娘轻笑了几声,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好像是小二上来,给送来了早上的吃食。
可他闻见那一缕暖暖的香味,非但没觉得有胃口,甚至有些恶心。
叶审言好像出去了,梅娘的脚步轻轻走了过来,谢良钰用了点儿力,终于把好像被粘住似的眼皮子睁开了。
脑子里还是糊得厉害。
“相公”梅娘轻声叫他,“起来喝点儿粥吧。”
她说着,就揽住了谢良钰的肩膀,稍一用力,将他整个人从床上薅起来,谢良钰晕晕的由着她摆弄,可看着递到眼前的那碗粥,实在是不想张嘴。
“我没什么事,”谢良钰说,“就是身上乏,还有点恶心你跟师兄他们说,不用耽搁行程。”
“嗯嗯,我跟他说过啦。”
谢良钰咳了两声,感觉恢复些力气,便自己起了身。
梅娘赶紧帮他把厚衣服都裹上,洗漱都早准备好了热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