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琛急了,冒出句脏话,接道“旁边还睡着人呢。”
“是不是让别人看见就好了”听到他说话,庄向北反倒笑了起来,“哥哥,好人倒是你会做。”
那边又说了几句什么,我没听见,只感觉这一天的信息量简直大到爆炸。好在没再说话了,空气很快趋于平静,我也终于睡了过去。
隔天清晨,我坐在床边花了两分钟试图让脑子清醒过来,满脑子却全是庄向北昨晚那句带着冰冷笑意的“哥哥”,我甚至能从他的语气中想象出他当时含有几分嘲弄的笑。
对面的床铺收拾得干净整洁,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姚琛叠的被子。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就该别人好生伺候着。
我有些头疼,皱起眉揉了揉太阳穴,恰逢姚琛拎着一袋菜进来,另外一只手里还拿着两个包子。
“没睡好”姚琛把菜放好后把那袋包子放到我面前,“吃点吧,刚买的,还热乎。”
我跟他道谢,洗漱过后就坐在床边啃包子,看着姚琛的侧脸,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你一个人”两个包子下肚,我心里踏实了不少,说话也变得有底气起来。
“小北去复印资料了。”姚琛神色如常地泡茶,我盯着玻璃杯里绽开的花,顺口道“什么资料”
“复习资料。”他看了我一眼,我才反应过来少爷确实是实打实的年级第一。
“他到时候高考得回北京考吧。”我把手往后一撑,状似无意的观察着他的神色。
“嗯。”姚琛一顿,“他总得回去的。”
“那他当初为什么会来重庆呢”
“他说他喜欢重庆。”他垂下眼帘,眼神从茶杯移到窗外,脸上始终挂着那抹像是习惯带上的笑。
骗子,我心想,他明明是因为喜欢你才来的重庆。
“小北啊,骨头硬,特别固执。”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没人能这样听姚琛说一说他们之间的事,他才会叹了口气,对我一个才认识了一天的人说这些话。“他决定的事,其他人根本改变不了。”
“我看他还挺听你的话的。”
“是吗”姚琛笑了笑,说得有些含糊,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他啊,还年轻。他还太小了才15岁啊。”
是啊,才15岁。我叹了口气,没再问下去,假装没有看见姚琛领口处不小心露出的牙印。
从2月底开始的合租生活,本质上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少改变。偶尔庄向北会和我一起去上学,他踩着滑板慢慢地滑,我在后面追,看见他袖口下的手腕骨节精巧,翻飞的衣袂会让我产生一种他将要扬帆起航的错觉。
姚琛经常上晚班,我和庄向北就去外面吃,渐渐的也熟络起来。我体考没过,功课又落下了很多,他偶尔会帮我补习,小孩儿冷着一张脸的模样很有威慑力,我不敢不认真学,成绩居然还真升上去不少。
我问他为什么要跳级,他偏头露出个笑来,两颗虎牙尖得要命。
我厉害啊开个玩笑哈哈,学习还是挺累的。我只是想快点长大而已,不想老是被人当做小孩子看待。
我心说你能说出这种话本身就是个小孩儿了,也猜得到他口中的那个人十有八九指的是姚琛,叹了口气越发惆怅。
这世间的烦恼,情字总是占大头。姚琛觉得他年纪小,心里哪怕猜得出小孩儿的心思也不敢给出回应。庄向北呢,一腔热忱,少年人不惧爱恨,固执的往南墙撞去。
我皱起眉头,看向窗外散开的雾,也觉得烦恼起来。
“你觉得重庆怎么样”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