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暄、傅晗进了城,少了几个年轻男人的身影,整个宅子却也热闹不减。
不论生于大陆、还是海外的傅家人,基本都会麻将。我们才聚在会客厅里聊了一会儿,就有人提出要打麻将。
我只会上海麻将,但傅青岳开口让我来搭伙,我便坐在了他的对面,傅阳并不玩,就站在我的背后帮我看牌。这一桌,我坐南面,我公公坐北面,三叔傅青巍坐了东面,三爷爷傅景润家的二堂叔傅青皑坐西面。
老夫人打麻将不喜欢现在的自动机器,全是老式的木桌,桌上一副玉麻将必须得人亲自码牌。
第一局开始了。
我的手气和技术并不太好,所幸有傅阳在身后指导着,几局下来有输有赢,倒也不算太惨。
这一局打到最后,傅青岳摸出一枚四筒,然后呷了一口清茶,悠悠地舒出一口气“杠上花,胡了。”
他把牌给胡了,我和其他两人就纷纷把眼前的麻将给推了,堆到桌子正中,哗啦哗啦地、像流水飞溅几个人码着麻将,洗起了牌。
傅青皑最殷勤,几乎要把这洗牌的事给全都揽了去了。他那双带着玉扳指的手搅着一桌麻将,一对吊梢眼睨了睨神情淡然的傅青巍,再看向傅青岳。
傅青岳今天手气最好。
傅青皑这边码着牌,夸道“大哥今天手气真不错,连阿阳都没法帮他媳妇赢几局,真是宝刀未老啊”
傅青巍笑着接话“你可别胡说,阿阳的水平一直都不如大哥。就算他本人上场,也不一定打得比纤澄更好。”他目光一动,投向我身后的傅阳,笑意加深,“阿阳,三叔这是实话实说,你可别介意啊。”
傅阳的手一直搭在我的肩上,我今天穿了一条无袖旗袍,隔着一层丝绸,他指腹的热意明显得不得了。
我听到他也笑了笑,然后懒洋洋地回答傅青巍“三叔说得对,我的水平确实不如我爸。不过今天他手气确实挺好牌拿得好,才能赢得稳,对吧”
一边说着,他指示我把我这边多出来的那枚小鸡递给傅青巍。傅青巍捻着那枚小鸡,客客气气地推给了傅青岳,说道“麻将这东西,既靠技术、也看运气。不过运气确实也是最重要的。”
傅青岳接过那小鸡,往牌堆里一放,不以为意地开口道“打麻将手气好可不算什么事。老三,这次金融危机,你应对得很好。”他的语速总是慢悠悠的,与傅阳不愧是父子,都透着一股天生的居高临下,“我们傅家这次才是真的手气不错。现在这样,一半靠运气,一半靠你老三,你是头号功臣。”
傅青巍将面前的牌一一码整齐,说道“大哥谬赞了。依我看,这次避免了许多损失的根本原因还是你曾经让兰德公司写的那份分析报告。当时我拿到之后认真看了几遍,总感觉苗头不对,就早些做了准备。”
傅青岳睇了他一眼,既不赞同,也不驳他,还是含着笑。
这桌上就我和傅青皑眼观鼻鼻观心地认真码着牌。我感觉到傅阳搭在我肩上的手压着的力度重了重,但他并没有插入傅家两兄弟的对话之中他只是凑近了我耳畔,叫我把两张牌的顺序换一换。
“这次风暴,大家多多少少都受了影响。只要损失最小,就是最大的赢家。”傅青巍继续说道,“卢海生这次就摔了个大跟头。他之前还觉得,谢家购入沃尔道的股份对他威胁很大结果这次因为沃尔道的原因,卢家元气大伤。如果接下来还没有起色,那卢家就这样彻底败在了他的手上。”
傅青岳不语,只是认认真真地注视着面前的牌面,甚至眉头微锁,仿佛对手中的牌有些不满。
这时,傅阳开口道“所以,这种时候,求稳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