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亦是扬眉冷笑了一声,“也难怪展昭查不着吕文茂受贿,原是从夫人嫁妆铺子入了手,倒是好算计。”
若不查的细些,也只当作这些官太太本事高,各个嫁妆铺子盈利丰厚。
白玉堂细想片刻,又问道“那些世家大族,是夷人还是汉人”
柳眉闻言露出意外之色,稍作回忆才答“多是熟夷,汉人虽有倒是少见。”这话一起,她也有几分惊疑,听懂白玉堂之意,“渝州多是夷人欺压汉人,又怎会自个儿闹了内讧,受官府摆布。”自唐末战乱世家迁入巴蜀,这巴蜀一代,世家大族尤为兴盛。添之汉夷杂居,夷人不服管教,多奴役汉人不说,还侵占汉户良田、不肯赋税,最是令官府头疼哪怕这吕知州乃是熟僚出身,也不该能得了这般便宜。
“有意思。”白玉堂挑起唇角。
这夷人所为蹊跷,与当年巴县王家灭门的冯尤一案被草草结案一样,这些夷人和渝州官府还藏着一个秘密。
都说朝堂水深在京畿重地,可这天高皇帝远的小水潭里一日照不见光,就一日深不见底的很。
他稍稍抬起头,后脑勺倚着窗棂,目光落在丽日长空下那随风摇摆的风铎上,挂在屋檐一角,是新添之物,飒飒作响,妙音不绝。
“白兄,今夜我有意一探张府。”
白玉堂眯起眼,耳畔似有风穿堂入耳,是身着白衣而去的人落下的温谨低语。而声音的主人就像是白衣上银线所绣的高飞之鹤,身形一晃,就没了踪影。白玉堂唇角翘起,透出几分锋锐、几分冷冽、几分愉快。
张府自然是那病太岁张华府上。
如今他们查到了雷家图纸,江湖人传闻那藏宝库里有神兵利器、绝世功法、滔天财富,因而各个失了心智、显了本性。前有雷家覆灭,后有唐门失火,说到底不过是利令智昏。江湖人纷争素来如此,该是司空见惯的事,可奇的是里头还有那渝州官府的事。这官府先是与吏部暗通款曲、如意调任,紧接着不知用什么法子得了夷人的钱财,后与江湖人密切往来。如今又盯着这雷家图纸,不惜与唐门内贼勾结不说所图,光是这雷家图纸能引官府觊觎就古怪非常。
照他与展昭的猜疑,今日巴蜀所生诸事,起因均是这“雷家图纸”。
那官府又是为何要这雷家图纸
显然,要雷家图纸的是张府,换句话说,是病太岁张华背后的人,要解开这一环也得从这儿入手。展昭今夜要探那张府,就必须要白玉堂先稳住前几日在唐门吃了瘪、如今许是心慌意乱,弄不清有何新打算的渝州官府了。
小院的门被人敲响。
柳眉神色微动,侧目扫过半闭着眼、不知是走了神还是仍在沉思的白玉堂,方才慢悠悠起身,提着裙摆亲自去开门。门外的人贴着开了的门缝,一下就溜了进来,叫柳眉吃了一惊,差点要动手,好歹看清了这矮个儿的少年郎是何面目,凝眉便是一句“阿昌”
“五爷可回来了”阿昌喘着气,分明是跑了老远,满面通红。
“嘘”柳眉嗔怪地瞪了一眼阿昌,赶紧关门,“你怎”
屋内传来白玉堂的声音,“进来吧。”
阿昌一听,像个泥鳅一溜烟儿就钻进了屋子,将柳眉丢下了,急匆匆就冲坐在窗檐的白玉堂道“五爷,大事不妙了。”
白玉堂眉梢斜飞,睁开一只眼,“你倒是赶的巧。”
阿昌不明所以,只急的满头大汗,快语道“五爷,这两日我探入官府,听到那官府中人竟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