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众人看向面东之位。
尹昭、何时、杜子彬、贺诀以及雀门各宫的工师的影子被夕阳投射得很长。
“是我”
突然,贺诀挣扎着跪了出来“姒相师是我所杀解开绳索我与你论剑”
石狐子道“你不配。”
剑光从天而降。剑锋由贺诀大张的口腔插入,血浆从血槽喷射,一剑,到底。
“你们呢”石狐子拔出剑,拖地五尺,用剑弧一一抬起何时和杜子彬的头。
“让我替他死他从小受过太多苦,是我逼他上道的”何时爬到杜子彬身前,深衣磨破,露出一片消瘦的胸膛,“新郑之局,是我一人设计的是我”
“很自豪么”
石狐子一剑刺入杜子彬的胸膛。
“不”何时道。
“谁活到如今没有吃过一点苦”石狐子道,“偏偏是你要走这么一条道”
何时眼前一黑。
剑锋从他的眼睛刺入,颅后穿出。
石狐子双手摁住剑柄,深吸一口气,甩去指尖的血珠,缓缓走到尹昭的面前。
“杀吧。”尹昭笑道,“我不是输给他,而是输给你。你年轻,我不丢脸。”
石狐子道“好。”
“离开洛邑施桃氏之术于万民”应龙亮刃的一瞬间,尹昭冲着秦郁喊道,“师弟这就是先生清醒时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只有你我相争,才有此望”
秦郁的眸中划过一道波澜,却立刻恢复了安宁“那,我们也算是尽力而为。”
应龙落刃,血染白发。
石狐子横剑封了尹昭的喉。
山林飞鸟,日落西山。
“还有你,你们”
石狐子转过身。
夕颤了一下。雀门诸宫的十余著名工师跪伏在地,全身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石狐子歪头,看着夕的眼睛,笑了笑道“我不杀你们,甚至,我愿请你们入我门下,为应龙添砖加瓦,但,从今往后天下只有一个桃氏,桃氏的规矩唯有六卷律令,我秦国率先遵从,你们必须效法,不得逾越,这些,你们抄一百遍。”
夕嘴唇发抖。
“清楚没有”石狐子道,“若要叛道,自己废去双手,莫再入桃氏之门”
“是”众工师道。
石狐子把剑器悉数收缴,以换取俘虏为条件,说服宁怀迎秦军入驻,驻扎至秦国宣布接受魏国的请和要求为止。彼时,桃氏亲眷一律平安,俘虏白衣释放。
“诸位工师远道而来,受惊了。”石狐子站在西座之前,挡住尹昭的尸体,对六国铸剑师深深鞠了一躬,“今日,应龙实属不得已而为之,望你们宽容。”
“小子。”
石狐子抬起头,见左千站在面前。
“今日论剑,即使你不来,秦先生也是赢。”左千道,“别以为你有多能。”
石狐子顿了顿。
“是,先生从未败绩。”
“别的事,左某不管。”
左千与秦郁别过,乘舟而去。
天空中浮出一轮浅月。
“先生。”石狐子道,“让大家都先回城中休息吧,安葬之事,我来负责。”
秦郁点了点头。
木轮转动。
吱呀,两圈又半。
秦郁思考着,忽然追问道“青狐,七日出函谷,避绕关隘,你向谁借的道”
石狐子止步。
清冷月辉之下,各国的剑旗纷纷从高台撤去,如七彩的河在他们的身旁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