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虚弱地靠在女儿身上,笑着说,“阿英,你敢孤身前来,朕的这禁卫军里,怕是被你策反了不少吧。”
霍陶光眼中有厉色事已至此,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儿子是畜生,老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耳听得外头有三声焰火升天的啸音,须臾便有兵器相接的争斗声,他心知事成,愈发地狷狂起来,“父亲还是赶紧立诏吧。”
皇帝摇了摇头,还想同他讲道理,霍枕宁却听着外头的喊杀声,已是不耐烦了,她放开爹爹,一下子站了起来,缓缓挨下身子,自靴筒里掏出一把火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霍陶光的右臂开了一枪。
霍陶光冷不防挨了这一枪,彻骨的痛弥漫全身,他一下子歪倒在地,不住地在地上哀嚎。
霍枕宁被火铳巨大的后坐力带到在床榻上,良久才缓过神来,站起身道“将这逆贼打晕,藏进那个缸里。”
她指了指墙边廊下,防走水的缸里,指挥者宫人将霍陶光打晕,接着塞进去,用杂物压在上头。
接着扶起了自家爹爹。
“爹爹您话真多。”她这时候还不忘抹着眼泪埋怨皇帝,刚想着人将皇帝背出去,却见姜鲤赶了进来,匆匆禀告“禁军右部反叛,共有千人,目前正在外头激战,臣护着陛下逃出去。”
皇帝此时已然鸩毒发作,痛苦不得语。
霍枕宁闭上眼睛,沉心静气,想了一时,道“闯出去太危险。”她指了那西暖阁,道,“那里有一处地道,通往紫宸殿旁的延英殿,延英殿的暖阁中,也有一处地道,通往其侧的含象殿,我们从含象殿出去,叛军在殿前激战,应当不会发现。”
她同太子,在紫宸殿中居住了近八年时间,早将这里摸的一清二楚。
听完公主所言,姜鲤立即着人护着公主往西暖阁而去。
一路到了含象殿,自殿后出去,便是一条长径直通东六宫,霍枕宁等人随着护卫,一路将皇帝送至了仁寿宫,再宣大医前来为皇帝诊治。
太后在皇帝床榻前垂泪,又惊惶与皇城中的战斗,心力交瘁。
有禁军侍卫前来禀告“叛军集结三十万人,不出三个时辰,便会兵临帝京承安门。”
大医为皇帝服下解药,陛下的毒症已有所缓解,如今叛军在宫中激斗,他又身染鸩毒,不可动弹。
东宫传来消息,太子同样不察,身染鸩毒,正在移送仁寿宫的路上。
其下两位小皇子,不过八岁、十岁的稚龄,宫中已无人。
霍枕宁见爹爹症状已然有所缓解,看了看自己的几个幼弟幼妹,无奈地站起身来,拍拍爹爹的肩头,像跟老伙计说话似的,语气轻松。
“谢小山自东内门领两千兵马进宫剿逆,叛军很快就会扑灭,爹爹不必担心。女儿这便去敲鼓,令朝臣入朝,商议守卫帝京一事。”
皇帝胸膛起伏,有些喘不过气来,握着女儿的手交待了如何任命朝臣,如何抵抗,末了才眼含悲悯道“朕当年为你取名为枕宁,希望朕的女儿能臂枕安宁,可爹爹没有做到,反而令你一个女儿家,奔走在朝堂之上”
霍枕宁拍拍爹爹手,语音轻快“爹爹,上回女儿就同您说了,说不得有一日,女儿就能执长枪,护着您一回。您瞧,女儿的机会来了。”
她转身向着殿外而去。
皇朝的公主衣袂飘飘,在踏出殿外的那一刻,她回身笑着向着父亲和祖母、弟妹们告别。
“等着我回来。”
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