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静谧, 木樨知趣往那墙下站了, 她周遭只有他,清正的眼眸,中有星芒微动。
她脚下踩了一片落叶, 动魄惊心的时候, 脚也不听使唤, 将那片落叶碾来碾去,只将青色的泥碾出来。
“你别这么看着我。”她垂目看着那片被她碾烂的青叶,面上蹙了一团惆怅, “你不必等,我没有空, 更不会嫁给你。”
江微之嗯了一声, 有些意料之中的淡定。
“那你要嫁给谁”他理所当然地问她,好像笃定这世上就没一个比他好的,“公主虽然此刻厌弃了臣,到底从前是喜欢过的, 同臣在一起也不算生分,往后开府建牙,公主想怎么自由便怎么自由, 何必再去重新找别的驸马磨合呢”
霍枕宁怔了一怔,觉得似乎有那么点道理,略醒了醒神, 斜睨了他一眼。
“说得好听,可我嫌弃你。”她说完了这句话,自我认同地点了点头,“你年纪太大了。我爹爹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我都满月了。”
这是什么理由
十九岁的殿帅挑着眉毛反将她一军。
“那还不是公主拖着臣,生生将臣拖到了现下这个年纪。”他语音中带了几分的委屈,一双星眸里有些细碎的星芒,“如今不过三月,臣也才十九,公主若想要个满月的孩子,目下还来得及。”
素来秉节持重的指挥使,第一次说起这等话,血液一下子便簇上了耳朵尖,悄悄的红了。
可是话既脱口而出,也不好往回再收,况且说出去了,反而越来越流利。
他索性不要脸了,先哄了公主回家再说。
霍枕宁第一次发觉自己身上汗毛的存在,此刻根根倒竖,寒意在肌肤上游走。
“你不要脸。”十五岁的小姑娘一下子站起了身,往后戒备地退了一步,“我要治你的罪。”
她想了想,觉得眼前这人太危险,又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一下子便仰头倒在了后头大片的芍药花丛里。
“啊,救命啊,”公主在花丛里手舞足蹈,左近的宫娥内侍不敢抬头,怕打搅了公主同殿帅的打情骂俏。
江微之一个箭步冲过去,自那芍药花丛里将公主提溜出来。
霍枕宁后脑勺的发丝凌乱,她气急败坏地站在花丛前,挥斥方遒。
“好好的说着话,也能被这些花给绊了脚。”她说着便提了姜鲤的名字,“叫姜鲤把这里的芍药花全拔了一棵都不能留”
公主说的解气,一旁的殿帅却行云流水地撸了袖子,屈膝蹲在花前,一边拔花,一边道“臣是没有手还是没有脚这花臣不会拔么非要步帅跑一趟做甚”
他一手一根,说话间结果了五六枝芍药,他停住了手,仰头看着公主,幽幽道,“才刚捉那害人的小黄门,公主为何不叫臣去”
这幽怨的语气,听在公主耳中,跟见了鬼似的,她一下子被问住了,瞠目结舌了一会儿,才道“姜鲤最是可靠不过,我自然吩咐他去。”
地下那人对着花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手里握着一丛半开的芍药,妖冶的花色在他的手间,倒也不显得突兀。
“臣也很可靠。或许,”他挺直了身子,立在公主的身前,高大的像一座山,“臣比您想象的还要可靠。”
公主退了一步,警惕地告诫他“你才没有姜鲤可靠。”
江微之说好,失落泛上了眼睫,他垂目,默默地把手伸出来。
他的手匀称修长,手背上有些青色的筋络。
月色溶溶,霍枕宁纳闷地看着他的手。
“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