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恩衍听了心痛,软了脾气,拍着柳氏的肩膀安慰道“娘,今日我无意伤你,我真的只是想自保。”
柳氏登时怒了,一抬手打开闵恩衍的手,斥道“你个两面三刀的小蹄子不想伤我,你还扯我头发我信你半个字天打雷劈”
闵恩衍看着柳氏没有一滴泪的眼睛,怒拍桌子“你居然假哭”
到底谁两面三刀
简玉纱中气十足地道“够了。”
母子二人这才消停。
简玉纱瞧着柳氏道“婆婆不像个婆婆。”又扫一眼闵恩衍道“媳妇不像个媳妇。”
她微顿片刻,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柳氏,说“用罚站、挨饿的手段给媳妇立规矩,那是最下乘的法子。前朝廉臣奏上书中说,以德服人,天下欣戴,以力服人,天下怨望。治国之理,与治家相通。你若真想让晚辈心服口服,讲究的是以身作则,而不是以威相胁。”
闵恩衍忍不住鼓一掌,说得太有道理了简玉纱简直将他心中想说又说不出来的话,完完整整地表达了出来
简玉纱蹙着眉头,又质问柳氏道“你竟然还动用私刑,拿针扎人”
柳氏慌忙辩驳“我没有是她撒谎”
简玉纱挑眉问柳氏“要不要我去审一审院子里粗使的婆子们,究竟有没有这一回事你以为承平伯府家风有多好下人有多忠厚老实她们的嘴巴都是专门替你用浆糊封过的要不了两日功夫,她们浣洗衣裳的时候,便会与院子里的人说个遍。下人们再去左右串一串门户,你就等着做京城里头一个恶婆婆到时候你上街走两圈儿瞧瞧,有没有人送石头和臭鸡蛋给你。”
闵恩衍又鼓掌“说得好说得对说的妙”
柳氏顺着往下一想,手脚冰凉,她张嘴反驳说“可是”
简玉纱淡淡一句“只有死人不会说话,你有本事就把所有下人都杀了。”
柳氏“”
那怎么可能,一下子死那么多下人,说明是不仁之家,承平伯府口碑便要败坏,朝廷还要问责,闵家的郎君们再也别想有前途,闵家的姑娘们也都别想找好人家。
柳氏不敢说话了。
简玉纱再道“你可知道对简玉纱动私刑意味着什么她是堂堂正正的承平伯夫人,她嫁进来的那日,正好也是封诰命的那日,对命妇动私刑,便是皇后也吃不了兜着走,你区区一个伯府的老夫人,你算什么东西蠢货”
柳氏恍然惊觉自己险些闹出灭顶之祸。
随随便便哪一条,她都承受不住。
闵恩衍激动得无以言表,只能鼓掌赞叹简玉纱言辞的精辟。
这些道理他脑子里隐约明白,却说不出来,简玉纱一针见血,说得人心里舒服极了。
没错他娘就是个恶婆婆他娘就是个蠢货
柳氏劫后余惊,四肢发软,她垂头拭泪。
这次是真哭了。
柳氏后怕之中,又带着点委屈,她怀胎十月的儿子,竟然用这般严厉的口吻指责她。
她绞着帕子问“难道做媳妇的就没一点错处全是我的错处”
简玉纱答道“当然有错。”
闵恩衍心里一虚,他到底是对他娘动手了,肯定是做错了。
简玉纱不疾不徐同柳氏道“他错在太纵容你了。早在你第一次体罚他的时候,他就该跟你把道理讲明白,他就该制止你犯错。是他的纵容,导致你们落到拳脚相加的地步。他简直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