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望着凤穆那张脸,那张脸没有了往常一般的玩世不恭,也少了些许杀伐果断,却淡漠地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在过去的几万年里,每每遇上凤穆,总是要被他气得跳脚的样子。
那时候她尚且还是天界的司若上神,师尊是东极青华大帝,身份尊贵,自己是这几十万年间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同辈之中没有几人能与自己争锋。
可就是这凤穆,自初初见面起便与她不甚对付。
其实晏清也知道,自己那日在小次山第一次见着凤穆,因为寻不着师尊,脾气是暴躁了些,可凤穆随后便将这笔账讨了回来。
本以为自己与凤穆,就此扯平了,可没想到凤穆其人,心胸狭窄,小气得紧。
每每见着她,不是抢她法器,就是嘲讽她道行,从样貌到天赋,没有一个地方没被凤穆贬低过,而她那时一路顺风顺水,性子也有些高傲,受不得讥讽,每每要与那凤穆打在一起。
虽然说,晏清在同辈之中,确实天资聪颖,但也比不过凤穆在刀枪泥地里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实战经验和比她高出整整五万年的精纯法力,因此每一次,晏清都是输掉的那一个。
原本吧,输了也就输了,晏清也不至于输不起,可凤穆其人,性子狡诈,每回都仗着自己道行身手比晏清厉害,次次都如同猫捉老鼠一般逗弄她。
渐渐地,凤穆在晏清的心中,逐渐地荣升了她最厌恶的人之首,超越了天界那个惯爱在师尊面前打她小报告的二师姐。
可这一回,她成为了月老殿里被天帝用来与魔界做交易的小仙,没有高贵的身份和地位,却似乎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凤穆。
从凡间回了魔界之后,凤穆似乎突然忙碌了起来,晏清已经许久没有见着过他了。
这一日,她听说明芝二人也从凡界折返,便预备着去凤穆书房处堵上一堵,向明芝打探打探消息、听听新鲜的八卦,却没想到,才走到半路,便欣赏了一出好戏。
前头有三个主角在唱着戏。
那白衣的,是晏清已经许久未曾见过的初烟。
那红衣的,是这回晏清正打算寻的,刚从凡界折返的明芝。
至于那跪在地上的粉衣,唔有点儿眼熟,但是晏清一时半会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她。
那初烟双眼含泪,似乎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声泪俱下地控诉着,“你不过是因着东羽哥哥才嫉恨于我,你若恨我,冲着我来便是,为何要诬陷我爹爹”听着这话的意思,应当说的是明芝。
明芝似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捂着嘴笑了起来,那样子娇媚又灵动,衬得身旁在那哭哭啼啼的初烟瞬间黯然失色,“我诬陷你爹你是没脑子,还是又在那故意装可怜我不过一个治病的大夫,你还真当这等大事是我能说诬陷就诬陷的”
“我爹爹辅佐尊上即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非是你,尊上怎会夺了我爹爹的职位,将我爹爹打入地牢”
晏清似乎有些明白了,八成是东羽与明芝抓着了右护法的把柄,那凤穆一气之下便将右护法打入了地牢,不过右护法这些年靠着人心强行提升自己的修为,怕不是区区一个地牢就能关得住的,凤穆此举,怕是有些糊涂。
明芝随手掐下了花圃中的牡丹花,颇有些漫不经心,道,“本姑娘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这乱咬人的疯狗计较。”
初烟看明芝那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