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璧将她冰凉的手放进掌心,目光沉沉地落向王宫,就要入冬了啊。
所有人都低估了帝王的深情,无霜怔怔地看着身着大红喜服的熠王,又看向他身后石棺中同样盛装打扮的锦觅,寓意着吉祥如意的大红在烛火的映照下铺满了整个皇陵,几乎将她溺毙,熠王向他们举起酒杯,嘴角带着笑,仿佛喜不自禁的新郎官,她死死盯住他手中的酒,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脑中突然出现一个荒谬又绝望的猜想“陛下”她想要上前,却被连城璧死死拉住。
熠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向他们举了举杯“多谢。”
短短两个字像一块巨石,直直砸向无霜,压得她眼前发黑,呼吸困难,多谢谢什么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连城璧,只见他面色诚恳地向熠王地行了礼,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意味。
无霜用力想要挣开连城璧铁箍一般的大掌,他却揽着她转身,凑近她耳语道“你惯会替他人着想,就不能成全他们吗”
无霜停止了挣扎,木然地随连城璧走出皇陵,石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合上。
熠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走到石棺边,目光轻柔地落在锦觅脸上,下一秒,便跃入石棺,躺在她身边,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娘子莫怕,为夫来陪你了。”
闭眼的瞬间,他似乎听见了锦觅撕心裂肺的呼喊“鸦鸦”,嘴角扬起满足的微笑,他就知道,她没有走远,她还在等他,所以他来了,下面又黑又冷,他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走。
偌大的皇陵上偶有飞鸟掠过,细细的鸣叫被空旷的寂寥拉得无限悲凉,连城璧扶着无霜的肩膀“不是你的错,别太难过了。”
无霜抬头看向他,双眼通红,声音嘶哑“你早就知道了是吗”早就知道熠王决意殉情,却丝毫没有表示,任由他抛下自己的子民,忘记自己的责任,正值壮年却永远沉睡在皇陵之中,他选择做一个女子的如意郎君,却注定成为历史的罪人。
连城璧没有否认,扶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无霜,身为帝王,为百姓,为国家,他做得已经够多了,可身为男人,他只想也只能做这一件事,在成为帝王之前,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同情他,所以成全他,又有什么不对呢”
无霜拨开他的手,怒气上涌“你总有歪理,你又不是他,你懂什么”他总是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他人的生死,无敬无畏,冷心冷情,却又在她的事情上过于执着,不肯退让半分,
“娘子”连城璧突然底下身子与无霜对视“我确实不懂。”
“你对他人总是心怀善意,乐于成全,为何独独严于待我,以前的那些人也就罢了,可今天,你为何要恼,你明知他去意已决,我根本拦不住他,你既为他痛惜,为何不替我想想,我和他可是一样的处境呐,说不定还会是一样的下场”
无霜心慌意乱地捂住他的嘴,斥道“胡说八道什么”连城璧说的,都是事实,对待别人,她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善意,唯独对他,止不住地挑剔与埋怨,他固有许多错,可扪心自问,若是换了别人,她还会这样吗答案显而易见,说到底不过是有恃无恐罢了,他们都见过对方最丑陋的一面,相较于他的坦然,她的遮遮掩掩反倒显得矫情。
连城璧看穿了她的窘迫,凑近蹭了蹭她的鼻尖“恼便恼吧,我喜欢娘子这样,娘子这样是因为我是她最亲最爱的相公啊。”
眼一酸,无霜伸手紧紧抱住他,将汹涌的泪珠埋进他的颈窝,舍不得,她真的舍不得,好也罢,坏也罢,他始终是她的相公,她最爱的人啊。
连城璧轻拍着她的背,目光落在皇陵冰冷的石阶上,他本是不懂的,可就在熠王冲他道谢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