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郎中和瘦郎中见他走了,不约而同地揉了揉被踢得不轻的膝盖。赵老三虽然年老,但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摆在那里还是很能唬人的,再加上他们二人确实没有真才实学,所以面对赵老三总有点发怵。
他们二人主动前来医治鼠疫,不是为别的,而是为粮食,为了不让妻儿饿死可是这个目的并不能掩盖他们的确是庸医的事实。
那头,赵老三沉着张脸去找了看守晒谷场的官兵。
总有百余个官兵驻守在晒谷场,他们在晒谷场边缘搭了好几顶帐篷,日夜看守这些病人,不让他们逃走。
赵老三走到最中央的帐篷前,手一拱,开门见山地从里面喊道“兵爷,我赵老三找你就一件事,那边两个庸医,请你趁早把他们俩给赶走。身为郎中,不会治病却会害人,他们留在这里别说医治鼠疫了,不让人死的更多就是好的了”
他知道这顶帐篷里住着的人是这群官兵的头头,要找人办事就要找权力最大的那个人,因为这样最有效率。
帐篷帘子一掀,官兵头头从里面出来了,他眼睛一瞪,“你这老头儿,少他娘给我找事儿郎中没了谁来治病整个襄阳就五六个郎中,西晒谷场一半东晒谷场一半,一下子让我去掉两个郎中,剩下的病人你全接管”
“我医术不精,却也懂得治不好人也不能害人,可兵爷你瞧瞧外头那两个庸医是什么货色,死人棺材和符灰入药,这是要吃死人的那两个鳖孙子就是道德败坏的江湖骗子”赵老三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他赵老三虽然也算半个江湖骗子,可是他和那些道德败坏的江湖骗子不一样。
他是一个有操守的江湖骗子
赵老三好说歹说,官兵头头死活不同意把那两个假郎中撵走。最后赵老三让步了,他换了一个折中的请求,不准那两个郎中胡乱换药方,汤锅里熬什么药,要全听从他的安排。
官兵头头也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晌午,赵老三板着脸指挥胖郎中和瘦郎中熬药。
“我说了甘草加一钱,那是一副正常药剂的量,你们也不看看这口锅有多么大,药量当然应该加倍,甘草放六钱才够,你们俩连算术都不会做”
“瞧瞧这药材都放陈了,上面灰扑扑一层尘土,放进锅里煎药之前应该先用水冲一遍”
“病人喝过的药碗怎么可以立刻盛了药汤给别的病人用我说过多少遍了,这些药碗只要用过一次就全都要过水煮上一遍不然就会染上病气”
官兵头头到底是没同意把这两个假郎中给赶走,但胖郎中和瘦郎中也不敢再惹赵老三了,他们俩现在的活就是给赵老三打打下手。
那两个假郎中是个没脑子的,但赵老三是个有脑子的。他刚一来到晒谷场就清点了身染鼠疫者的人数,共二百二十三多人,一百四十二个女人,八十一个男人,其中有一百四十二个老弱妇孺,剩下的一少部分病人才是青壮劳力。
按赵老三的理解,因为老弱妇孺身子虚,所以更易被病气入体,染病者居多,鼠疫发作更快,来势更猛他们死得也更快。
襄陵偏僻,全城的郎中也只有五六人,现在光西晒谷场感染鼠疫者就有二百多人,东晒谷场更别提了,那里面积大,里面的病人比西晒谷场只多不少。由于封城令的缘故,人无法上山采集药材,襄陵的药材库存用一点少一点,赵老三锅里熬制的药还是官兵强行从药馆里征过来的。
“赵翁,这可不行一下子往锅里放六钱甘草,咱们的药根本就不够用几天。”胖郎中辩解道。
瘦郎中接着道“上午三锅药汤,下午三锅药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