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宫。
赵毓让黄枞菖将赵格非送到太贵妃的寿春宫中,回到鹧鸪殿,谢翾飞为他重新裹了伤。
谢翾飞用烈酒清洗了三遍赵毓的伤痕,赵毓疼的血肉都在打颤,谢大夫则说,“不能饮酒,不能吃辛辣的东西,还有,”
此时,他将一本清心谱庵咒,一本老子清心诀,还有一本论语放在赵毓面前。
“这三本都不错,随心挑选一本,好好读读。”
谢翾飞开始上药裹伤。
赵毓还当真仔细看了一眼,总觉得牛鼻子都是妖道,大和尚们说话都不靠谱,于是拿起论语来。
翻开。君子不器。他手指挡住 器 字下面两个口,就是 君子不哭。这是一个极端无聊的笑话,在毓正宫的时候,他玩过很多遍,已经厌烦了。
再翻。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这句,倒是值得好好再看,好好再想想。
谢翾飞用细带将赵毓的手束好,又叮嘱了一遍,“切记,不能动怒,尤其不能暴怒。”
卢沟晓月。
寅时。
按照雍京钦天监的宣文,雍京的寅时是黎明之前,夜与日的交界,天空像薄黑色的纱幕,笼罩着即将破晓而出的太阳。
越筝勒住马。他眼前就是运河,飘着几艘小船,灯火月影也照不到的地方。崔珩已经换了青衣,仿佛当真就是一个行脚散商,带着伙计和几船货物南下贩卖。
看见雍王到了,崔珩过来帮忙牵马坠蹬。
等越筝下马,他才规矩施礼,“南下的关防已经送到,再劳烦雍王殿下亲自过来,实在是,”
越筝打断他,“崔侯此时动身,时机令人难以琢磨。”
崔珩屏退左右,引着越筝到河边,安静走了几步,“殿下的意思是,”
越筝,“要说早,崔侯已经拖延了这许久;要说晚嘛,”他向前走了两步,整个身体从里到外散发着浓重的熏香,映衬着运河水,带着潮湿的冷意。“我长兄重伤,这个时候,崔侯怎么还能如此镇定,安然南下”
崔珩看着他,挑了一下眉,带着淡漠。
越筝看见了。他知道,这么多年,此人似乎是铜墙铁壁,对他从未有一丝半毫的善意,于是微微一笑,说,“崔侯这个眼神,像极了我长兄,不过,他比你温和。”
崔珩则收起来那一身的峥嵘,不错半分礼数,“王命最重。”
“王命”越筝笑的见缝插针,并且时机十分准确,“恐怕,令宁淮侯南下的命,并非出自圣上,而是,出自我长兄之手。”
“崔某奉的是圣命。” 崔珩安静如呆鸡,“殿下,似您方才这种暗示圣上权柄受制的话,不要再说了,对您不好。”
越筝听了,也是没有过分的情绪,似乎他的脸上也挂上了一层面具,他伸手,分开眼前的芦苇,“从小到大,崔侯似乎一直讨厌我”
崔珩摇头,“谈不上。”
河水暗涌,一丝微弱的波光,泛在越筝的脸上,他那双鸦翅一般的眉,秀致却冷然。
像。
的确像
越筝相貌像皇帝,尤其那道眉,像足了文湛。
雍王今年十九岁。
十四年前,文湛还是东宫,也是十九岁。
“崔公子,小王爱重你的才华,并不忍心相逼若此。小王说句明话,若崔公子为我所用,他日封疆入阁,指日可待。”
同时,文湛不等崔珩说话,他又说,“崔公子一直在江南经商,久不在雍京,不知小王脾气。小王也可一并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