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毓忽然觉得坐的很舒服,屁股下面是人肉而不是硬邦邦的木椅。
他再一看。
嗯。
果然。
他又滚到文湛怀中了。
最近这个姿势,似乎有些上瘾了。
文湛,“我看你写字,虽然写的不好,可是很认真,作为长兄,我想要帮你,自然会亲近你。”
赵毓反驳,“作为长兄,我从来没有想过兄弟们写字好还是不好。”
文湛,“那是因为你懒散,而且毫无身为长兄的自觉。”
“呃,好吧。不过,写字嘛,”赵毓开始幻想,“我在毓正宫,临着楚楚给我写的字帖,”
文湛忽然打断他,“为什么要临摹楚蔷生的字”
赵毓说的理所当然,“因为楚楚是书法大家。”
文湛,“书法大家也不是天生的,楚左相的字和性子都是自己一步一步炼就的。这些年,他每向前走一步,性子就更坚毅,字的风骨也会硬,可是皮相却润了。他这条路不好走,毕竟 凌烟阁一层一道鬼门关。人经历过生死关口,活下来之后自然会了悟一些东西,倘若他楚蔷生还是当年那个毓正宫的侍读学士,性格孤戾,一脑门子愤世嫉俗,他的字也不过皮相稍好一些的凡品。”
赵毓一愣,“陛下,我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听到您亲口赞楚楚。”
文湛不以为然,“虽然我不喜欢他,可是他毕竟是大郑的宰辅。”
赵毓心中嘀咕,可是,这位宰辅,难道不是陛下亲自选择的吗
只是,文湛转而加了一句,“楚左相一直修自身,是真道学,不像崔姓某人,自从撕掉书生这层皮,就开始堕落,一直把斯文都堕没有了,如今再加上不学无术,安心做一个小小的三等侯,实在是不知所谓。”
赵毓,“”
陛下,今天您寿辰,能不能放过老崔一天,别嘀咕他了。
哎,
文湛,“如果我是哥哥,你小的时候,一定会临摹我的字。”
时间回到凤化二十八年,暮春。
小殿下承怡被太子拘着练字。他的手指抓着毛笔,极其认真的在生宣上写出几个大大的好像在风中凌乱的杂草一般的“正楷”,太子看了一眼,叹口气,然后很自然的将他抱上膝盖,右手握住他的右手,攥住毛笔,极认真的矫正这位幼弟的笔迹,似乎比在微音殿跟随父皇处理政务还要上心。
赵毓,“不对啊,你十四岁的时候,可不会这么耐心,那个时候的你好像吃错了什么,脾气特别不好。有的时候看你心情好一些,我可以见缝插针的说上几句,可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你马上就会发火,而且,平时也阴晴不定的。”
那个时候,承怡遇到了高昌公主。
文湛不太想回忆那几年的事情,就说,“再来一回,我会控制脾气的。”
赵毓不太相信,“可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文湛,“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赵毓,“那是因为你长大了。”
文湛,“这只是一个故事,你还听不听”
赵毓连忙道,“哦,那你继续讲。”
小殿下努力抓笔写了几个字,手指发酸,就想着再玩儿一会儿。太子算了算时辰,今天承怡写字也写了三炷香了,比昨天的一炷半算是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