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珩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们沿着街道慢慢走着。
此时的雍京正是夕阳斜照,酒楼饭铺杂货店沿着巷子开的满满当当。小孩子们满地跑来跑去,妇人的吆喝声,灶上燃起了炊烟。有人支着一口大铁锅在门外炸果子,还有人熬糖准备塑糖人。
赵毓杵着拐杖,一瘸一拐。
“老崔。”
“咋啦腿疼的走不了路”
“没,我挺好。我就是忽然想到很多年前,咱们两个刚被抄家,就住在外公留下的那个小院子里。那个院子像个发面发大了的包子,摊在一个破落的巷子深处,院墙都不完整,后面塌了一块。何妈能干,她用柴火堵上了那一块,还种了一片菜地,黄瓜豆角茄子大青椒,什么都有。”
崔珩听着,忽然停下脚步。
赵毓,“怎么了”
崔珩,“你自己回去吧。”
赵毓想着他还有别的要紧的事,就“哦”了一声,低着头,继续一瘸一拐的向前走。他心中琢磨着,得叫辆马车把他拉回去,没想到老天爷听到了,立即让他心想事成。此时,他眼前踢踏过来一辆马拉车。就是吧,这马,稍微好了那么一丢丢。这是最上等的匈奴骏马,千里名驹,旁人当它是神迹一般供着,只有尚驷监用它拉车。
一只手擘伸到他眼前,袖子是清灰色,丝麻交织的料子,在夕阳下还有波光,看着就贵。
皇帝到了。
“文湛,你睡醒了”
他几天没合眼,昨夜又那般折腾,早上赵毓离宫的时候,他还沉睡。如今站在夕阳中,居然熠熠生辉。
“嗯。”
文湛把手臂支撑在赵毓的后腰上。
“你有没有看见老崔,他刚才还在”
文湛回头,看了看远处夕阳阴影中站着的那个崔姓三等侯,切金断玉一般回答,“没有。”
“哦,那他走了。文湛我和你说,最近出了一件不大不小,但是很蹊跷的事。”
文湛把他抱上了马车,他自己也上来。
“什么事”
“朱七姐让人杀死了。”
御手挥动马鞭,车轱辘滚滚向前,只留下周围的窃窃私语。
“这人啊,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
“要我说,有钱有病也不成。”
“你们看看刚才那个人,长的周正,看着也不像缺钱的人家,家里人也护着,可惜是个瘸子。大宅门里面房头多,老婆多,儿子多,是非多。他这样的,文不成武不就,说了不算,掌不了家业,这一辈子就难过喽。”
“可惜,实在可惜,怎么偏偏就是个瘸子”
“朱七姐死的蹊跷,她是在西市被人用弩箭射入后脖子杀死的,并且,更加蹊跷的是,我在弩箭的尾羽上闻到了迦南的香气。”
“迦南是宫里用的,旁人用了就犯禁。可是,每年宫里向各个王公府邸都有赏赐,虽然不多,可也不是绝对禁止。所以,零星几个背景深远的铺子,也有人会做这种香料的生意,就是价格极其昂贵。”
“老崔与我去了一间这样的铺子。他们之前出手过一块,不是银钱交易,买主用地契付账。我看了,是姑苏城外绵延一片的土地。”
赵毓一边说着,文湛认真听,只是,当他听到姑苏的时候,眉毛微微一皱。
赵毓问,“文湛,徽郡王家里有心不好的病人吗我记得之前吃过的清心丸,里面有一味药就是迦南。”
文湛,“有。世子的亲生母亲身世坎坷,重病缠身,常年用药。前些日子,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