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征西大将军李钧麒在出征沿途对百姓不分敌我的横征暴敛,被伊犁当地百姓勾结回鹘余部斩首;副将景厝攻破叶尔羌城之后,纵马十日,不撤军,不封刀,被赵毓斩杀。
那之后,赵毓成为握有实权的征西统帅。
而徐绍,因为相助赵毓的功绩而被尹明扬上本保荐为川陕粮道;徐玚年纪轻轻,也是四品武官功勋。
如今,
赵毓像是所有色令智昏的人,眼神中带着无法集中精力的散漫与微微的不耐,他把散落的头发撸到脑袋后面,“这种事儿,你应该面圣的时候上奏给圣上听。现在告诉我,这不是冲着瞎子抛媚眼吗我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该我管的事,我绝对不伸手。”
“皇上已经知道了。”徐玚道,“四天前子夜,我从北境回到雍京,因为身上有军情需要奏报,所以没有回家,直接在贤良寺住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皇上在微音殿召见了我。”
赵毓一想,正是文湛带他来岐山野游看桃花的那一天。
也许是终于听到皇上的事情,徐玚见赵毓还算给面子的稳稳了心神,“圣上怎么说”
“皇上只说,”徐玚顿了顿,不知道怎么的,他闻到一阵极浓重,也是极名贵的一股香气,从赵毓的头发,衣服,甚至是皮肤中渗透了出来,仿若玫瑰香麝。这股味道有些熟悉,熟悉的令人心惊胆颤,徐玚心想,他一定在哪里闻到过,却怎么都无法想起来。
不他心底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个答案似乎就在他眼前,却间隔着云母做的屏风,看似触手可及,却永远无法撞碎石料,真正触摸到它。
“皇上只说,他知道了。”
赵毓,“那圣上知道了不就得了你还有别的什么事儿”
徐玚,“这段时日家父一直心神不宁,还请世叔不吝赐教。”
赵毓盘腿坐在大石头上,手指在膝盖处轻轻点着。
徐玚见他没起身,没动,知道是同意的意思,连忙说,“朝中许多大臣们认为高昌不过是残余,根本不可能绕过上万里地的冻土,从西北移师直攻北境,家父原本也笃信。只是,兵者诡道,这世间的事,总有我们想不到的,却没有绝对无法发生的。家父身负皇恩,干系重大,因为想要问问世叔,想要讨个心安。”
赵毓低头笑了两声,“行了,整个大郑朝廷都知道你老子镇北境。你没看,我见了你们老徐家的那个小兔崽子都得躲着走,你就别在这里吓唬人了。”
徐玚,“不敢。徐稚,他,”
赵毓摆了摆手,“高昌军队绝对不可能绕过上万里地的冻土,从西北移师直攻北境。可是,如果真有人这样做了,那么,他们就不是高昌的军队。”
徐玚,“世叔的意思是,”
赵毓,“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说完,他起身,“你老子虽然是文臣的身份,却执掌兵权,应该知道,军功与其他不一样。虽然现在我大郑朝廷上下都是重文轻武,都觉得军功挣来的功名不值钱,这些不过是狭隘的蝼蚁之见。军功真正的激赏不是白银,不是升一品、两品的官阶,而是与国同休,带砺山河的信念。如果令尊大人果然不负陛下,有大功业,我相信,圣上必定有大恩。去年我去空镜寺,见过丹书铁券,上面写着,”
丹书铁券徐玚心中不知道是喜是悲。文臣的官爵是看得到边的,科举制的制约,官位不会世袭,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而裂土封王不同,它可世袭,可建宗庙,直接恩荫子孙万代
赵毓的声音,伴着流水的声音飘飘忽忽的,“使黄河如带,泰山如粝,郑有宗庙,尔无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