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也放下筷子。这里静寂无声,除了炭火喷出的呼呼风声,与水滚的水汽之外,连呼吸的都安静的。
外面是南城最繁华的街市。
川流不息的人群,犹如水中游动的鱼。
他们在水中很自在,他们买菜买鱼买肉,一个大包子不过一个大子儿,大雪天一口咽下,带着太平盛世的满足。
只是。
千万不要从水中抬头,不然会被窒息而死。
从大铜炉三层木楼的雅间向北望去,即使看不真切,也能隐约看到北城那些门禁森严的深宅大院,还有凌驾一切之上的大正宫。
视线似乎是一马平川。
可是赵毓却看到了无数无法逾越的高山,蜿蜒着趟不过去的河流,屹立着众多攻不下的城池。
壁垒森森。
像封土。
大郑疆域上,看得见的封土属于王公,在千年间,逐步被废黜。而看不见的封土属于读书人,在人们心中,一代一代传承之后愈加坚不可摧。
“都哭丧着脸蛋子做什么”赵毓拿起来一个麻将烧饼,掰开,放嘴巴中一咬,“活人还能让尿被憋死”
罗小草眼泪要落下来一颗。
赵毓连忙说,“我也读过几年书,我教你。”
黄枞菖,“您想教什么”
赵毓,“这不是明摆的吗先来一遍圣哲芳规,如果小草书读的好,咱们明年吃元宵的时候就可以开讲狂愚覆辙。”
闻言,黄枞菖翻了白眼。
“怎么”赵毓,“不成”
黄枞菖在他耳边以极轻的声音说,“这是东宫太子启蒙用的帝鉴图说。圣哲芳规说的是历代帝王的励精图治;狂愚覆辙剖析了历代帝王的倒行逆施。您觉得,小草学这个,合适”
赵毓想了想,“你教。今天谢翾飞还说你的功课是翘楚,你肯定成。”
黄枞菖又同他咬耳朵,“您去同陛下说,以后司礼监的活我不做了,我来教导一个小姑娘读书。”
赵毓又想,“需要找一个平时没事做,还会读书的人,,呃,有了”
罗小草听着,眼泪收了回去。
赵毓,“我表哥,崔珩。”
“可是,”
黄枞菖有些不确定。他常在司礼监,自然知道一些事情。这位宁淮侯的那双手摸过刀剑,长枪,筷子,碗,烤猪腿,甚至是竹笛与玉萧,还有他府邸中那些妖魔鬼怪的屁股,就是没有再摸过笔。
崔珩的奏折都是侯府中一个不太靠谱的幕僚写的。据说那个幕僚就是冉庄人,本身曾经是个账房,后来算不清楚账了才给崔珩做的师爷。所以,这位侯爷递上来的奏折写的都有些四六不着。这就是圣上大度,不同他计较这些根植末梢的事情,如果换一个主子,他宁淮侯坟头的草都有一人多高了。
赵毓,“如果我表哥当年没有睡过头,误了殿试,他就是进士及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