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珩,还有他那个表弟赵毓,他们都是一种人。他们的脚从来没有踩在泥泞中,也不知道被埋入地下是怎样的窒息,更不知道费尽力气才能扒开一条缝,咬着牙活下去是个什么滋味。
忽然想到西市的那对母女。
此时,梁十一眼前横过来一支糖葫芦。
他一惊。
赵毓在他面前笑的像个山药蛋,还是裹了糖衣的,“老梁,上元灯节也不回家吃元宵,你在这里做什么”
梁十一方才还是腹诽赵毓,此时见到本尊,有一丝很难以察觉的难堪,所以一言不发。
赵毓见他这个模样,又笑了,“老梁,你刚才不会正在说我坏话吧。”
梁十一接过糖葫芦,不意外,看到赵毓身后不远处的皇帝。他和他身边的人知道进退,也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沉默。
只是,
崔珩刑讯出来的消息,是否应该告知赵毓与皇帝
梁十一没有开口,此时西市的方向陡然升起一注烟花,高高钻入夜空中,伴随着落雪炸开,散成一片烟花。周围的人只是以为是上元灯节放的烟火,有人驻足欣赏,有些人仅仅是抬头看了一眼,几乎没有引起任何反响。
“警示烟花”赵毓,“这是军方用的。”
人群中已经有一些人,悄悄向烟花腾空的地方走过去。
他们就像水中的暗流,身上具是普通百姓的服饰,如果没有仔细辨认,以为他们也不过是顺着人群随波逐流而已。
此时,不知道谁喊叫了一嗓子,“金叶子黄金做的金叶子满地都是,随便捡啊,先到先得”
周围的人像是饿狼见到了活羊,都沸腾了,将要形成踩踏的死亡模式。
只是,这个人还没有喊出第二句,他的鼻子上一冷,后面有人用沾了迷药的布巾堵住他的口鼻,把他弄晕了,反手,像扛一袋子土豆一样,把他扛在肩膀上。
堵人鼻子的就是崔珩的副将,此时他穿的像个刚进城的乡下小伙子,憨厚的对着周围不解的人群说,“俺老表,脑子不好,今天有灯会,家里人都出来耍了,一个没看住,也让这疯子跑了出来,见笑见笑。”
今天过节,周围人的同情心也泛滥,“可怜见的,赶紧带回去吧,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忽然,人们的注意力都被戏台那边吸引过去了。
那位彪悍的“林黛玉”不顾严寒与落雪,将自己外面的川缎彩衣剥落,只着白色的里衣,开始耍大刀。
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在林姑娘手中,舞动着犹如万里长城燃烽火,深海蛟龙舞乾坤。
台下不住叫好
众人开始打赏,大量的铜钱不住向上扔,却因为戏台太高而终究铩羽而归。
程风抱着自己的布幡一直等,一直等,洪丁说过,他会帮助他在上元灯节将自己告状的布幡挂到百尺戏台上。
只要等待一个时机。
朱雀大街上人们哄抢金叶子,无人看管戏台的时候,他就可以挂上自己的布幡。
可是,现在这个情景,
他紧握住手中的布包,堙没在沸腾的人群当中。
崔珩无法卸妆。天太冷,他那盒子紫藤花牛脂的膏子已经冻住,所以他只能顶着这张浓妆艳抹的面皮下戏台,出现在赵毓,文湛还有梁十一等等人的面前。
面对皇帝,崔珩准备了架势十足的复命,文湛手一挥,这位宁淮侯马上从善如流的省了。
赵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