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需要善后,赵毓他们一时半刻也回不了雍京,就住在宛平。
小城就在永定河东边,正对着卢沟桥,扼京畿咽喉要道。局制虽小,而崇墉百雉,俨若雄关。
一家小店。
众人下马,包店吃饭。
赵毓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桌子旁,正面是一堵墙,他的面前一盘炒蘑菇,一盘包菜粉丝,还有一盘葱花柴鸡蛋。
他左手捧着一个粗糙的碗,不紧不慢的吃着。
有人在他面前放了一碗蒸肉。
赵毓抬头,是萧则。
赵毓,“吃饱了吗”
萧则,“没有。”
赵毓,“坐下一起吃点吧。”
萧则将自己的碗拿过来,就坐赵毓旁面。
“赵叔。”
“怎么了”
“西北道有事,我爹让您有空过去一趟。”
“哦。”
“八叔昌渡质疑您用西北道全部白银押宝雍京银价狂跌,他想要对您发难。我爹他,”
赵毓从饭碗中抬头,“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管西北道的事了吗你既然一脚踏进裴公这里,就最好全心全意在这里,这条路不好走,千万别三心二意毁了前途。”
萧则点了点头,吃了两口米饭,“赵叔,西北道是不是有祸”
“没事,别瞎想。”赵毓说,“人这一辈子最好只端着一碗饭,这样端得稳。再说,裴公此人柱国栋梁,就是心眼小,我怕,”
萧则的眼神一直向他身后瞄,赵毓立刻说,“我怕你年轻,做事不牢靠,给裴公添麻烦。裴公此人,有知人之明、谋国之忠,可谓千里驹,是难得的国之干城,你跟着他混,以后一定是前途无量。”
说完,扭头,果然,裴檀就站在他身后。
“裴公爷。”赵毓轻笑出声,“这段时间我是丧门神附体,做什么事,什么事不成,我都要衰到庙里烧香去了,结果噗通一下,我眼前掉下来个定国公,真是天不绝我。裴公爷,您老就是我的平安符、大红灯。”
萧则,“”
官面上不会有人称呼裴檀“裴公爷”,而赵毓说起来不但顺口,而且带着三分调笑,却有着诡异的三分亲切。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你一个人对墙吃饭。”裴檀也坐下,将一壶酒两个碗放好,“上一次,还是七年前。”
元熙六年,先帝驾崩,赵毓回雍京奔丧,进京之前住在安河驿站住一宿。
裴檀作为帝王近臣,一路跟随。
在安河驿站的那个晚上,赵毓也是这样,一个人面对一堵墙,不言不语的吃饭。他从西北赶回来,像是饿极了,吃饭的时候不急不缓,却吃的很多。不一会儿,一碗米饭就见了底。
赵毓拿起来酒壶,给裴檀倒了一碗酒。
“我总说等您回雍京空闲了,请您喝大酒,话是总这么说,看总也没这个空闲。今天碰上了,怎么也要喝一碗。”
裴檀接过去。
赵毓又说,“说起来,咱们可是几十年的老交情。”
当年他喝花酒,醉了,回来的晚,宵禁他倒是不怕,就是怕宫门上锁,那个时候裴檀还在禁军,正好看见他巡街,赵毓借了他的马回宫,在大正宫门徐徐关闭的时候,骑马入皇城。
随后,就看见了十五岁的文湛,一脑门子官司坐在玉熙宫。
文湛怒火冲天的问他是不是又鬼混去了,那个时候,赵毓以为文湛年轻小,为人又方正,什么都不懂,就插科打诨的回答,“别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