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最近发生的事吗”
“知道。”章春秋,“雍京银价高出了六成,十三行被挤兑。说到这里,还要感谢赵先生与西北道的倾囊相助,不然,十三行这次的劫难不知道能不能过去。”
赵毓却没有借这个话茬,甚至连客气话也没说,却问,“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要怎么说。张先生您是行家,您要帮我说道说道。”
章春秋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赵毓,“雍京银价上涨,我知道后果非常不好,可是,我除了想到户部的秋税要借着高银价再剥老百姓一层皮外,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坏处,我感觉自己的脑子被冻住了。”
章春秋听了,笑着点了点桌面,“最近市面上杂银特别多,价格并不低,并且,还在继续上涨中。赵先生,可有感悟”
闻言,赵毓脑中似乎是冰河炸裂
他不禁一哆嗦。
因为银价高,那些高纯度的官锭没有人再出手,那些豪族大户囤的白银也会永埋地下,市面上再也没有高纯度的好银子,这些没有经过精炼的杂银就成了人们追捧抢夺的好筹码,或者说,这是唯一的筹码。
如果雍京的银价再居高不下,一块杂银的银锭的价格继续上涨,无可抑制,那么,假以时日,这块杂银的价格终究会超过、甚至是远远超过这块银锭本身的价值。
这是冰雪堆积的高山。
终有一天,冰雪融化,高山崩塌,那时,大地也会碎裂。
赵毓,“我试着把心中想的东西说一说,如果有谬误,请先生更正。”
章春秋点头,“洗耳恭听。”
赵毓,“原本一两的银锭,掺杂了泥沙可重一两半,如今银价高,这一两半的杂银可以做二两白银,甚至三两、四两白银使用。如此这般,自然是掺杂了泥沙越多,银锭越重,也越贵。圣人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以后向银锭中掺泥沙的只会越来越多,长此以往,在我大郑疆土上流通的,究竟是白银,还是泥沙”
章春秋点头,手指在桌面上狠狠敲击了一下,“对,就是这样。赵先生心中的不宁,就在此处。多年前,我听宁淮侯说过,先生虽然生在帝王家,却对于货殖之道颇有天分,现在一看,果然如此。既然先生已经知道了这些,可有破解之法”
赵毓正要说话。
此时,外面一阵脚步声,外面侍立的小厮丫鬟们,还有屋子里面伺候茶水的仆从下人们,似乎整个院子的人都异常恭敬与巴结。
似乎有什么隆重人物降临。
小厮恭敬的挑开门帘。
进来一人。
一身浓重颜色的丝袍,显得身份极贵重。
章春秋见来人赶忙站起来,抬手施礼,虽然斯文,却也是恭恭敬敬的姿势。
“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