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早”
想他。
他在微音殿的时候,想他想的都有些心慌。
只是,年轻的帝王并不想说这些。文湛把他抱回靠在窗子前面的大罗汉床上,自己也坐下,黄枞菖端来了茶水。
文湛,“饿吗”
“嗯,,有点。”
文湛,“想吃什么”
赵毓忽然歪了一下头,“你说吃啥就吃啥,我听你的。”
文湛,“听,,我的”
这样的话,从赵毓口中说出来,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亲近,这同平时听到的那些唯请乾纲独断是决然不同的。
“嗯。”赵毓点点头。“我说过要听你的。”
文湛,“愿意认我是你夫婿了”
赵毓,“为什么不是娘子”
文湛在他嘴边轻轻啄了一下,“是夫婿。”
赵毓从官窑的小碟子中挑拣了两块蜜饯塞文湛口中。他看到赵毓的手指刚刚修剪了指甲,磨的很圆润,没有锋利,也没有棱角。
入夜,赵毓到十三行,周熙果然亲自去了卢沟晓月押银车,眼下还没有回来。
他与文湛被让到内堂喝茶。
没想到,却遇到了故人。
一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爷子,也在内堂,手边放着一盏清茶。他闭着眼睛,身边是个小戏,正在咿咿呀呀低声唱着五陵公子。
“章先生”赵毓很意外,“居然在雍京又见到了您。”
那位老先生一见赵毓,连忙起身,让身边的小戏退下,说着就是起手施礼,“哎呀,多年未见了,将军一向可好”
这位老先生说的一口带着吴越乡音的官话,听上去慢条斯理的,有些绵软,还拖着一些尾音,不过,入耳后却极舒服。
“这是哪辈子的老皇历”赵毓笑着连忙摆手,“早就不是军职了。我现在就是一介草民。”
“哎呀,说起来,您还真是行踪成迷,鬼神莫测呦。”老先生有些苦恼,“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您了。”
“周熙叫我老赵。”
“不会。”老先生听着就直摇头,“他不是如此无礼之人。”
赵毓又笑,“果然骗不过章老先生。周先生就是礼多,他如今也是称呼我姓氏的,但是我在老先生面前就不能托大了,听您叫我先生,不太合适。”
“合适。”老先生笑眯眯,“您身份贵重,当的起章某称一句先生。”
赵毓微微转身对文湛介绍,“这位是江南十三行泰斗级的账房先生,永嘉章春秋。同时章老先生也是宁淮侯当年的算盘老师。”
十三行的人都是人精。
章春秋只见赵毓将自己介绍给他身后那个人,却未见赵毓将那人介绍给自己,一下子就知道了分寸。他与宁淮侯与赵毓相识快二十年了。即使他并没有一直身在雍京城,也知道赵毓与崔珩这对表兄弟半生的的权势富贵与起落沉浮。
与赵毓交好的人,有一些,即使身在眼前,也不是凡夫俗子可以与之结交的。
就如同眼前人。
“章先生,咱们这一别,有十年没见了。”
“对。”章春秋点头,“上一次还是在永嘉,当时您为西北筹军饷,拿着一封永镇山川到十三行,还要现银,我记得我们找了二十几个大账房,称了整整五天的银子,当年整个永嘉城都听到了十三行昼夜不停的算盘珠子声音,也看到连绵十余里的银车。”
赵毓问他,“章先生什么时候到了雍京”
“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