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无法决断。
就比如从沈臻这里借白银的事情。
赵毓知道自己今天一定要拿走一些白银,这是情势比人强,但是究竟拿多少算合适,他却摸不准。如果拿的白银少了,他怕再出一些意外,他西北道赵毓的招牌就碎了;可是如果拿的多了,万一将雍京的银价压的过分了,会不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大乱子
虽然他一直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中的心思一直翻滚着。
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决断。
可是文湛不同。
文湛之前是储君,如今是帝王,他的决断力与赵毓的不可同日而语。
即使他们同在毓正宫读书,虽然不至于有云泥之差,却终究是不一样的。
赵毓想的,是得到一个圆满。
人圆满。
而文湛不同。
对于他来说,世上根本没有圆满。
所有人都是蝼蚁,除了皇帝本人。
百姓,官员,军队,甚至帝国王朝全部是为了他而存在的,也许,这个尘世也是为了他而存在的。
所以他的心中包含了一切,却事实上,却空无一切。
皇帝的心是空茫的。
所以,身处这样的境地之后,文湛反而能够看清楚一些可以蒙蔽其他人眼睛的东西。
比如现在。
不谈别的,只说赵毓需要多少白银,就从沈臻这里借多少就好。
至于沈臻的想法与设局,,重要吗
沈臻听了赵毓说“这事,他说了算,我听他的”之后,就同文湛仔细估算起来银锭的成色,可以拿走的数量,还有各种银元兑换成官锭的折损。
大郑虽然有海禁,却因为一直缺少白银而并没有严苛的禁止海上贸易。所以如今市面上各色银锭、银元都可以流通使用。
广西的白流银,浙江的元丝银,西疆八回部的流沙银,藏区的银元,还有番邦的番钱、佛头,等等,诸如此类,都可以在市面上看到。
户部对于各种成色,各种来源的银锭、银元相对于官锭有严格的兑换价格。
这方面的事物,任何人也无法蒙蔽文湛,这么一个手握实权,牢牢控制户部的皇帝。
沈臻发现自己在这个赵毓的小白脸面前一丝半点的便宜都沾不到,并且,他需要凝神静气,防止自己一个不留神,被杀个干干净净,片甲不留。
薛宣平听着他们两个一来一往,犹如看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他忽然有些明白,赵毓并不是一头色令智昏的蠢驴,他还是那个插了根尾巴就是猴儿的老赵,猴精猴精的,已经精明到了极点
老赵走了什么狗屎运,找个真个俊的小白脸都不是白吃干饭的
薛宣平一边想,一边看着沈臻吃瘪,他兴致正高,却看见赵毓在众人不在意的时候,从沈臻银窖后面的一个烂木箱子中偷偷拿走一块银锭,放在袖子中。
薛宣平愣怔,刚要张嘴,赵毓冲着他微微比了一个双唇闭紧的手势。
“嘘”
他这才知道,赵毓方才说的稀罕物,其实是这个。
方才火光暗,薛宣平也是匆匆一瞥,只是瞄到赵毓偷走的银锭成色出奇的好,却形状少见,尤其是上面的花纹更是罕见。
一个圆框,中间是三叶葵纹。
这是,
东瀛德川幕府的家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