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赵毓再次看见摇光,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宁王,也不是当年的二皇子,此时的摇光已经彻底剃度,皈依佛陀,成为空镜寺的住持大师。
只是,他们见面,却又是如此的怪异。
摇光是真真正正的皇子,却平淡的称呼赵毓这个先帝假儿子为祈王爷;而赵毓,这个曾经冒牌的大皇子则称呼摇光这位皇子为主持大师。
难道,事在人为之上,当真有天命
不然,为什么,人总是被看不见的命运拨弄着,蒙着眼睛乱走呢
“大师,我不是什么祈王爷,我是赵毓。”
“还是称呼你为祈王爷吧,这个称呼当中有几分儿时的情谊在,不然,”住持将面前另外一盏清茶,轻轻推到赵毓面前,“你我就是仇敌。”
现在,摇光不再是先帝二皇子,也不再是宁王,却是空镜寺的住持摇光。
他的名字居然依旧。
摇光知道皇帝与赵毓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他将寺庙的账目取出,赵毓仔细看了一遍,有些吃惊。
“果然,上得山门一趟,长八方见识。”
赵毓原本以为空镜寺仅仅因为拥有万亩土地而家底雄厚,没有想到,这里以典当、拍卖、借贷和彩票这四种方式已经积累了大量的白银,其中几家当铺在雍京城都很有名气。
住持摇光问他,“二百万两现银,够吗”
赵毓摇头,“昨天足够,今天不够。现在雍京银价飙涨,自古以来户部没有开仓放银的惯例,所以这件事情他们不能做。但是,不能任由银价这样涨下去,总需要有人放银压银价。住持大师,您手中有多少,我都要。”
摇光却看了看文湛,他被迫在空镜寺中剃度出家,就像被困在牢笼中一般,也是多年未见文湛。
他们是真正血脉相连的兄弟,此时面对面坐着饮茶,却是,一如既往的陌生。
“千年皇家寺院,多年惨淡经营,才留下这些家底。”摇光问赵毓,“祈王爷,难道你想把祖宗留给子孙的福报全部折损在雍京这一次白银之役”
赵毓摇头,“我只说开仓放银压白银的价格,我可没说让空镜寺倾家荡产。”
摇光微微皱眉,“怎么说”
赵毓,“雍京西城有赌盘。一群手持重金的豪族在那里赌银价的涨跌,只要十分之一的现银押注就好。以现在这个行市,赌涨,一赔二;赌跌,一赔十只要我们手中有足够的白银,这边开仓放银打压现银的价格,那边下重注买白银价格跌,只要打下白银的价格,不但不会赔钱,应该会狂赚一大笔。我不担心别的,只是担心,佛祖是否甘愿赚这样的缺德善缘”
将要到三更,夜空开始落雨,山上格外阴冷。
寺庙的膳食所准备了素斋,山药和蘑菇炖的香米饭,新做的豆腐,还有开水烫的初秋生的一种小青菜。最后放在瓷盏中的则是清茶汤,这也是后山一个不起眼的小山窝中种植的茶树,炒制的清茶,味道与狮峰龙井无法比拟,这里的茶带着一丝丝的清苦味道,仿若常伴古佛之旁那一代一代寂寥的身影。
这顿斋饭,赵毓吃的心不在焉。他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文湛端着碗,一口一口,慢慢咀嚼着。
“摇光,他,”赵毓支吾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文湛,“你想知道,他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