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而看了一眼文湛。
方才他才说漕运之祸不仅仅在官员,而在于胥吏,在于盘根错节的地方豪族,这不,就有人将刀子送了过来。
文湛将茶盏放下,微微一点头。
赵毓将屠明珠拉起来,“我就怕,我这边用尽力气,想要给大先生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结果大先生要是与蒋衍圆梦重温,那我就被过河拆桥了。只要大先生心意已定,那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不过,您说的这些人都是大人物,我惹不得。我所能做的,仅仅是给大先生一个平安。您看,以后您是想要在雍京城重新做生意,还是找良人嫁了呢”
屠明珠,“都一样,没有良人。蒋衍当时也是全心全意,可是这些,抵不过他爹的一句话。我想着,以后就在雍京城,还同以前一样,自己做自己的生意,攒些钱,不会老无所依,等到那个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过清净的日子就好。”
“好。”
赵毓答应。
此时,外院一阵闹哄,似乎旁边那些兰芝社的灌多了老酒成了魏晋风流的老少才子们到这个院子来了。
屋门被推开。
黄枞菖同裴檀进来。
而兰芝社的那些人则被阻拦在院门外,闹闹哄哄的,不一会儿,只见一个人,推搡着进了这个院子,他后面还有一些喝上头的纨绔们,嚷着下流话,朱七姐亲自阻拦,但是拦不住。
“屠大小姐回雍京了。”
“来得正好,本少爷恭候多时了。”
赵毓,“咦这老梨花来的很及时嘛。大先生,您给信儿”
屠明珠却说,“如果今天赵先生不能护我周全,我本来也就没有一条生路。”
朱七姐拦不住他们。
她知道,今天她要栽。
在雍京城中开书寓,虽然里面的姑娘们被客人尊称一句“先生”,可是说到底,这些“先生”并不是客人那些“先生”。
周熙今天喝了不少酒,已经回去,她已经让人去请了,但是周宅在北城,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她也不知道屠明珠私自回来。虽然屠明珠是她朱七姐家出去的姑娘,当时蒋家出足了赎身的银子,也出足了聘礼,她同屠明珠也就算断了联系。这次屠明珠回雍京,她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但凡有点什么,也不会让她这么摆弄不开。
其实,钱侍郎还好,终究是自重身份,只是坐在园中,他身边是那些没有功名的世家子弟,长辈或者不在雍京做官,或者甚至并不在朝中做官,他们却两个顾忌都没有。
这个屋子中,是赵毓,还有他带的人。
虽然赵毓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王孙公子,但是他同周熙的交情极好。朱七姐不知道他具体做什么生意,但是他出手却是极大方,如果今天在这里得罪了他,不说周熙那里是不是能过得去,只说以后的进项就会少很多。
忽然,里面的屋门打开。
赵毓走出来。
他就倚着廊柱静静望着廊檐下。
园中的桂花飘来甜甜的芬香,月光的清辉洒遍,树影交错,让那些比乔木矮一些的花枝隐藏在交杂斑驳的暗影中。
赵毓也在树影下。
散了酒气,散了花香,站着离他近一些人忽然闻到他身上有股香气。极名贵,极复杂,极馥郁,犹如玫瑰香麝,却像一道箭一般穿过树影花香,熏的人脑袋有些发晕。
“是谁想要见屠大小姐”
钱侍郎听见这个声音,忽然一愣,即使他喝了很多酒,即使十几年没有再见过这人,但是他对这个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