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湛,“好,我跟你去喝花酒。”
赵毓忽然笑着点点头,“我家陛下就是英明神武。”
江南贡院对面就是秦淮河,据说有月色的时候,夜越深,就越有那细吹细唱的船来。那些女郎们头发上簪了茉莉,低眉浅唱,环肥燕瘦,任君采劼。这些士子们多有今日之乐,不减王公之感,即使名落孙山,也不过是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雍京南城虽然不如秦淮河水那样柔软纤美,却因为苏帮独霸,而现出几份斯文妖娆来。
今晚雍京士林有盛事。
江南兰芝文社在南城书寓有文会。
兰芝文社起于姑苏,揽括了几乎所有出身江南的官员与隐游在野的士子,如今延绵已有百年。
裴檀每次看到兰芝社,总有一丝莫名的想法。
这个想法不太好,却让他着实摸不到确凿的脉络,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清楚。
江南兰芝社,那是士林的根骨,读书人的楷模。
裴家当年也是读书人,不算勋贵。
他们曾经风光过,领袖士林。
裴檀父亲裴东岳弱冠宰辅,先帝的老师,甚至曾经是被先帝的父亲托孤的重臣,却不是出身江南,也没有兰芝社的背景。当年他还太小,他父亲做首辅大臣的时候,政务上是否被兰芝社官员掣肘,裴檀已经不知道了,只是按照常理推断,当年的情景应该不会很温妙就是了。
裴东岳死后,内阁后来的几位大人都出身江南,或多或少,都有兰芝社的背景。到了昆山杜氏执掌内阁,雍京官场几乎就是兰芝社的天下,一直到楚蔷生入阁,提携自己的势力,也提携祖籍江南之外的官员,这才让兰芝社慢慢退回去,只余半壁江山的地盘。
如今楚蔷生为左相,他骄奢擅权名声,有一多半倒是兰芝社的言官传出来的,只不过今上信任,目前看,无人能撼动楚相的地位。
这位左相本身也是文笔如刀的人物。
都察院出身,即使不是诸葛武侯,舌战群儒的本事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他背后还有缇骑若隐若现的背影,所以,他的弹劾奏折不仅仅是闻风奏事,而是带着实打实的证据,一参准能能参倒一大片,锋利的名声逐渐形成,也是一种威慑力。
当年,楚蔷生就同那个不学无术的祈王交好。
一个芝兰玉树一般的读书人,跟着那个纨绔子学了一口的混账话,其中一句就是
我光脚不怕穿鞋的,如今穿上了鞋子,无论那些人是光脚还是穿鞋,我都不怕。
祈王,
雍京地面邪,裴檀刚转过这年头,就看见眼前一晃,一个细长的背影在他面前走过。
黑底织锦的衣袍,在南城的明灭的光中,若隐若现。
祈王
不,应该是赵毓。
他怎么在这里
裴檀对赵毓这个人的印象,比对兰芝社更复杂。
复杂到,他一见到他,全身都不自在。
那些往事不必说,只说现在。
裴檀知道赵毓同皇帝的关系,但是他们也算是从小就相识,他更知道的是赵毓的心性
赵毓这个人之前是皇长子,先帝时期宠冠诸王,后来身世被揭露,被褫夺王爵,流落在外。这些年,他在西北的那些事情裴檀知道一二,也知道他不是原先明面上表现的那么草包。
他的确有本事,裴檀道听途说之后,拼凑了一些消息,他知道那些破碎的消息背后隐藏的事情,说实话,他十分佩服赵毓,也认为他不愧曾经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即使不是先帝亲生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