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湛用姜家做刀,铲除了朝堂上所有逆者,随后,在桓侯姜家官怨沸反盈天的时候,他令桓侯在家闭门思过,姜家的虚妄一朝被戳破,却激出了更大的空梦,他们妄图废掉文湛,拥立皇长子灵均为帝,桓侯摄政。不过十日,崔珩领军将桓侯斩于镐水西岸,连同他的嫡子,也就是抽碎赵毓玉扣的小侯爷一并埋骨镐水西岸。谋逆大罪,首犯凌迟,当诛九族。后来皇帝看在皇长子的情分上,姜氏男子斩首,女子流放,皇长子生母幽禁后宫,从者均不株连。
崔珩在那一役,立下平叛大功,一战封侯。
文湛冷淡的像块石头,“我哪里有什么小舅子如果硬要算外戚,不就是朝堂站着的那位崔姓三等候”
文湛放下刻刀,在玉扣上系上黑色丝线与金丝纠葛打成的流苏络子。
赵毓不再是亲王,也不用穿朝服,他的头发总是束起一半,另外一半随意披着,有的时候显得颓废,而更多的时候,其实显得很怡然。
文湛帮赵毓把头发拢了拢,用犀角梳为他束发,最后扣上这个玉扣。
大长老在诏狱。
梁十一拿出缇骑问询的看家本事,折腾了三天三夜,最后,只能得到这位老者一句话,“我要见元承。”
元承或者说赵毓,就坐在大长老面前。
熬过缇骑那些看不见伤痕的酷刑,三天没有休眠,此时的大长老居然还是一副沉静的样子,像极了敦煌沙漠中那些久远的雕像。
大长老忽然开口,声音像是粗粝的沙子,“你认识我”
赵毓,“大长老拉摩提,名震西疆十六国的大智者,众神的仆人,信众众多。虽然您一直深居简出,但是想要不认识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随后,他笑了一下,才说,“没想到大长老还是同洪丁联手了。浑撒怜丁这个人脑子不太对。年初的时候,他在冉庄找我麻烦,为了这件小事,他把自己的妻女都杀了。大长老您是体面人,不要为了一些空口无凭的许诺就深陷泥潭。”
大长老说话,面无表情,“那对母女不是洪丁的妻女。”
赵毓眼睛中出现了意外,“不是吗我们在什叶镇找到了那名女子与洪丁的婚贴,也找到了为洪朵儿接生的稳婆。以我浅薄的见识,她们就是洪丁的妻子女儿。”
大长老,“按照你们郑人的说法,高昌女子无法为妻为妾,只能为奴,比牲口还贱,生下的孩子就是杂种,那么在洪丁看来,那对郑人母女也是如此。撒怜丁的妻子儿女在十几年前都死了,他没有妻女。”
赵毓轻轻垂下眼睑,挡住他的眼神。
与加茉不同,大长老从来没有与赵毓相处过,今天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其实那天在雍京南城榭芝阁,他第一次在暗窥镜中看到赵毓的时候,他感觉到意外。
大长老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刚强冷硬,性如豺狼一般的中年男人,所以当时那一眼,他以为看到的是别人,或者是幻影。
赵毓很年轻,比他实际年龄还要年轻,尤其是他那双雪水一样明澈的眼睛,使他拥有少年人一般的纯净。
他说话的时候喜欢笑,浅浅显显的,甚至带着羞涩的味道。
大长老一直看着赵毓,如同戈壁面对风沙。
赵毓其实并不想直接面对拉摩提,他原来以为缇骑可以将口供问出来,结果,这位大长老的意志比他原本想象的更要坚固。
赵毓忽然轻轻笑了一下,微微低着头说话,“大长老不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们好歹也做过这么多年的生意,大家一起发财,也算是朋友呢”
二十年前,高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