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蔷生,“是。”
文湛,“楚先生你来写。只说他们污蔑国之重臣,其心可诛。”
楚蔷生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说直,“这些申饬的朱批,也许会使一些人倒向随侯那边。臣听说随侯与世子目前用大量银子行贿雍京城内多位官员。如果有人抵挡不住银钱的诱惑,收受贿赂,再加上内阁申饬弹劾随侯的奏折,恐怕影响三法司对随侯的量刑。”
文湛,“三法司一天不定案,随侯就是大郑的重臣。至于别的,谁收了钱,谁说了话,谁自以为看出申饬背后的文章,谁影响了三法司的审理。这些人,天知地知,他们自己知,楚相知,朕也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究有雨过天青的一天。”
赵毓睡了回笼觉,他起来泡了澡,刚收拾完,文湛已经从微音殿回来了。他看见文湛坐在软塌上,面前摆放着一个黑檀木的榻桌。赵毓过去,上了软塌,从背后揽住文湛的肩,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向前微微探头。
“在做什么”
文湛手指拿了一把刻刀,正在打磨一个羊脂玉的束发玉扣。
“这是什么”
怕他雕刻到自己的手,赵毓坐到一旁,安静的看着他。
这枚束发玉扣似乎已经雕刻了很久,上面的花纹细致绵密,一丝一毫都显示着时间的沉淀。
红莲。
只有红莲才会开出妖娆的花瓣,如同精怪伸展出它蔓藤一般的枝叶。
似乎,禁宫中的人都喜欢红莲。
那也是时间的沉淀,二十几代人,数百年的光阴,将第一个喜爱红莲的人沉淀成一个模糊的神话。
这片太液池的红莲是六百年前和苏太子最爱。
在大郑史册上,和苏太子就一行字弘道纯仁至孝太子讳和苏,帝弥江嫡长子也,弥江元年生,母嫡后离氏。二十三年腊月,帝崩,禅帝位于皇五子翊宣,承袭岐山神宫祭司之位。帝翊宣二十二年闰七月,薨。
赵毓一直觉得和苏太子不像传说中那么虚幻。他认为和苏这位传奇其实和先帝一样,尘世之间的富贵繁华都享受够了,每天做梦都想着修真成仙。
但是说来也真奇诡,大郑开国三百年之前的那些皇族好像都是神棍,随便拎出来一个人在修仙这方面就有些修为,有的还会占卜阴阳,摆阵抓鬼。
可是大郑开国六百年后,一切都变了。皇族逐渐成为常人,既不是神仙,也不是恶鬼,而是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的平常人。
这么多年,什么都变了,只有红莲留在太液池中。
赵毓,“你刻了好久吧。”
文湛点头,“你被人抽碎了束发的玉扣,我想给你亲手雕一个,没想到这么多年才拿出来。”
赵毓仔细想了想,这次终于有点印象了,“我记得桓侯姜家的小侯爷那一次下大雨,这位小侯爷在茶馆赶人,我没走,他依仗着是你正儿八经的小舅子直接动了手,珊瑚鞭就把我的玉扣抽碎了,后背也给来了一下,那道鞭伤现在还没褪,还有印子。不过,这位小侯爷也是命苦,被他爹给连累了。”
桓侯姜家是太子灵均的外祖家。
当年文湛登基,皇长子出生,姜家的风头一时无二。
虽然从来没有旨意要册封姜氏为皇后,皇长子为太子,但是桓侯觉得文湛太过年轻,这大郑的朝堂似乎已经是姜氏一族的天下了。
皇帝的纵容,姜家的膨胀,让他们根本看不清楚自己,看不清楚朝局,也从来没有安静下来想一想,他们是否曾经看清楚过皇帝。
兼并土地,卖官鬻爵,打死佃户,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