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湛,“怎么不说话”
赵毓,“所以,你是想直接卸磨杀驴,并且也赖着不给黄金”
文湛低头,把赵毓刚才剩的半碗米饭吃了,随后才点头,“虽然听上去的确有些白眼狼,也不好听,不过好像就是这样。这些藩镇都是外面吃肉喝血养大的野狼,我就算是用黄金浇筑成狗链子套住他们,他们也能撕咬掉束缚。与其这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斩草除根。”
赵毓,“那可要小心,小心这群狼凑到一块,合起伙来咬你。”
文湛,“我小时候,父皇曾经告诉我一个故事。太祖暮年收到缇骑北镇府司的密折,开国功臣金陵郡王与淮安侯意图谋反,太祖想杀却担心落下诛杀功臣的千古骂名,于是将这两个人分别关在诏狱的南北两侧。那时,金陵郡王与淮安侯都知道对方也在诏狱却无法串供。”
赵毓动了动。
文湛,“怎么”
赵毓,“我还是坐旁边去吧,你刚才只喂我还没顾上吃东西,我让你安心吃两口饭。”
文湛,“不用,这样挺好。”
他的饭碗空了,让黄枞菖又盛了一碗米饭过来。官窑的精细瓷碗,足可以传世,瓷碗中盛放的就是玉碎珍珠,一颗一颗,浅绿色,晶莹剔透。
文湛先不吃,继续讲故事,“太祖派人分别告知金陵郡王与淮安侯,如果他们都不说话,则两位只是削爵;如果一人出首对方,则告发者免罪,被告发者如罪证确凿,交由三法司定罪,极有可能会被抄家,其人以及长子死,其余家人流放;如果两人互相出首,则那两位身死,长子流放,家人谴回原籍。承怡,你觉得,他们应该怎么做”
赵毓,“当然是打死也不说。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文湛,“他们二人互相攀咬,扯出来的往昔罪证简直令朝野震惊。最后,不止金陵郡王与淮安侯被灭族,还牵扯进七家开国勋臣,十二家文官,如果不是大学士林邵长媳是太祖元平公主,太祖念旧,好歹留了一条命,那些开国文臣武几乎在那一次俱被灭族了。”
“父皇说,对待外敌可以坚壁清野;对待朝堂,只要做出一个坚固的牢笼,再告诉他们怎么做可以得到奖赏,怎么做可以得到惩罚就可以了。”
“那些藩镇就算是狼群,也绝对无法联合起来。只要把金陵郡王与淮安侯的例子反复应用,那些人都害怕惩罚渴望奖赏,反复几次,他们连奖赏都不渴望了,只会因为对方的背叛而愤怒,剩下的就是无休止的互相惩罚。”
赵毓,“呃,你多小听到的这个故事。”
文湛,“四岁。”
赵毓,“”
文湛,“怎么”
赵毓,“我四岁的时候,我娘给我讲的故事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他给大家讲故事,讲的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他给大家讲故事,讲的是,”
文湛,“”
随后,他拿起来饭碗,象牙包金的筷子夹起来几粒米。
“玉碎珍珠。能顿顿吃这种米的人,平时说起话来都是存天理灭人欲、圣人言、子曰诗云,只是,要是真到了关乎功勋官位田产税银女人子息的时候,让他们稍微向后退一步,就如同压着狼不让它吃面前新鲜的血肉。现在大郑国力强盛,还压得住他们,真到了国家危急存亡之秋,这些人,怕不会对社稷黎民撕裂血肉,敲骨吸髓”
赵毓的手指抓了抓文湛的头发,像是不露痕迹的安慰。
文湛开始安静的吃饭,赵毓无事可做,他一颗葡萄一颗葡萄的慢慢吃着。
赵毓天生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