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年纪,这份食量,颇为惊人。
陈氏看着他猛吃,怕他吃多了撑坏,又怕出言劝说惹了伏传不悦,一脸欲言又止。
谢青鹤把盘子里带筋的肉都切给了伏传,安慰姑姑“他在家也是这么吃,姑母放心。”
陈氏才吁了一口气,说“只是怕他撑坏了肚皮。既是常吃的,我就放心了。叫人再送几盘子炙肉来”
伏传摇头说“不要烤的,吃多烂嘴。拿清水撒盐白煮最好。”
伏传已经习惯了这个缺少香料的世界,如今到处都在打仗,大师兄忙着搞烧炭烧瓷的买卖,他也不好意思跟大师兄说我要吃辣椒醋油。好在身份尊贵,每餐吃的都是现宰的猪羊,肉质鲜美晶莹,白灼也十分美味。
陈氏却觉得小侄儿好生可怜,寄人篱下,只怕大侄儿都不肯给他吃好东西,竟以白煮肉为美
一顿饭吃了个七七八八,门外的风雪渐渐停了。
詹玄机精力不济彻底撑不住了,正要告罪去休息,突然有下人匆匆忙忙前来回报“郎主,干草铺子出了大事不知为何厮杀起来,我方战损六人,对方全灭”
这消息太过刺激,詹玄机却不见得很意外,问道“不知为何厮杀起来”
“率先进门的六人都已经死去,实在不得而知”
“那就去查清楚。”詹玄机说。
伏传一边吃肉,一边用膝盖去顶谢青鹤的腿,暗暗示意。
谢青鹤明白他的意思。
整件事的风格气质都很一致,全都是死无对证。
刺杀詹玄机的刺客死了,问不出来历。去抓捕常朝的府卫死光了,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用巫毒谋害詹玄机的女藤女萝也死了。疑点重重的凉姑也死了。唯独活下来的只有用鬼酿拼死一搏的女婢她招出了姜夫人的干草铺子,干草铺子的人死光了,去干草铺子探察的人也死光了。
唯一格格不入的,只有在女藤女萝死后,非常悍不畏死地冲出来继续刺杀计划的女婢。
她看似悍不畏死,却又是唯一一个没有死去的线索。
这使得她与整个刺杀计划的画风都截然不同。
“女藤女萝以巫毒谋害姑父事发之后,姑母并没有彻查家中上下的打算。是在那女奸细往姑父与大兄的杯子里下了蛇影之后,姑母才有了清查验看之心。”伏传吃了个间歇,正等肉熟,突然说。
“那也就是说,火盆里烧东西,凉姑之死,都是有人害怕被查出什么”陈氏问。
“我没有见过凉姑。”伏传记性很好。
陈氏要求家里所有下人前来受验时,凉姑就不曾来过。
这让陈氏大为吃惊,连忙招来女管家质问。
女管家显得很迷茫,她一口咬定说凉姑来过,与某某、某某仆妇一起过来受验。
陈氏不信伏传会记错,又传见了同为小姜氏从人的几个仆妇,这几个被女管家点名的仆妇也说凉姑一起来了,与她们一起进来受验,一起离开。
“这又是为何”陈氏也不认为几个仆妇会串通好哄骗自己。
詹玄机说“既然是王都奸细,会些惑人心智的小神通也不稀奇,凡夫俗子难免中招。”
今天发生的事彻底超出了陈氏的应对能力,她从上午熬到现在已控制不住心内的不安与暴躁,突然发现认为稳妥的验看还有这么大的漏洞,根本就不知道还有哪些奸细用障眼法骗过了女管家,逃过了中午的查验,她的情绪彻底崩溃了“这究竟是要怎么才能查得清楚”
谢青鹤、伏传,以至于在屋内闭目养息的詹玄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