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玄机把凉姑的来历说了一遍,召谢青鹤近前,耳边低语说“我这里不要紧。你先回去。”
谢青鹤摇头说“姑父家里理不清楚,我回去有什么用拿嘴留人”
詹玄机一愣。
他原本以为谢青鹤是没想到这一点,哪晓得谢青鹤不是顾及不到,而是无能为力。
是人都会护短,谢青鹤也护短。但是,他的护短向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会指鹿为马,也不会颠倒黑白。他知道这件事牵扯到了姜夫人,他也想要保护姜夫人,可是,所谓保护,必须建立在是非黑白都清楚的情况下。
这件事从詹玄机遇刺,再到常朝拒捕,又牵扯到詹家的美婢、仆妇,已经死了太多人。
谢青鹤不可能让它稀里糊涂地过去。
“姑父不必担心。”谢青鹤已经把田文支了出去,“田先生已经知悉此事了。”
詹玄机跟着陈起出去了两年,没能近距离接触“小郎君”的成长,在他的印象中,陈丛还是那个敲开东楼大门,央求他去救倚香馆无辜婢妾的小孩儿。遇刺之后,小郎君登门救了他一命,此后再说话处事,就已经是面面俱到的沉稳风度这才几岁的孩子有储如此,天命在陈。
“那就好。”詹玄机对陈起失望,又重新在陈丛身上找到了无限希望,“等消息吧。”
折腾了这么大半天,伏传与谢青鹤都没吃上午饭,伏传就找陈氏要饭吃。
陈氏也没顾得上午饭,被伏传催问了一句,她才突然感觉到肚饿,不好意思又歉疚地摸了摸伏传的脑袋,叫仆妇去预备饭食。没等到饭摆上来,女管家已经带着两个精明的仆妇过来,向詹玄机回话。
仆妇甲上禀“小姜夫人说,凉姑是黎夫人的从人,会做酱肉,她很喜欢,就向黎夫人索取了此人,黎夫人也很和气大方,当天下午就把凉姑送到了她院子里。”
仆妇乙则负责去向黎夫人问话,她的态度完全不同“黎夫人说,凉姑是她心善救下的余妇,本该杀了去陪她那死鬼郎君,黎夫人看她可怜,方才救了她一命。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包藏祸心。又说凉姑确实会做西江酱肉,小姜夫人向她要人,她就让凉姑收拾东西去了小姜夫人处。”
两人的说辞很一致。都是小姜氏主动要人,黎氏就把凉姑送给了她。
陈氏忙着指挥仆妇把吃食端进来,顺口说道“说不得她俩都是无辜的”
詹玄机与谢青鹤都没说话,伏传就跟在陈氏身边打转,说道“如果她们都很无辜,凉姑为什么要把东西扔进火盆里烧呢”
“她要陷害阿姜。”陈氏很肯定这一点。
“那她为什么不跑,反而要坐在后院变鬼害人”伏传反问。
陈氏被问住了“对啊。她若是要陷害阿姜,把东西烧了,一骨碌跑出门去,哪怕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呢才能把这陷害坐实了。她不跑反而死在了家中,反而叫人想不明白了。”
“她是想陷害阿黎”陈氏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姑母,得这么想。往火盆烧东西这件事,和凉姑死在后院这件事,肯定不是同一个计划。有可能它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策划火盆的东西是凉姑的,却未必是凉姑把它扔进去焚烧。也可能是计划发生了变故,使前后两件事发生了割裂,头尾不能兼顾了。”伏传对陈氏完全不记仇,耐心地教她如何分析局势。
这时候饭食都已经上桌,陈氏暂不入席,先照顾伏传和谢青鹤坐下,检查他俩解肉用的小刀,又看了摆上来的盐粒和蜂蜜,吩咐仆妇“捡一盘奶酥来。”
伏传不爱吃豆饭,吃肉还得吃带着一分筋两分脂肪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