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最好的结局,无非是赵小姐赔偿蒋幼娘几个银子,把卖身契还给她罢了。
面对这种结果,谢青鹤肯善罢甘休么
贺静觉得,以蒋先生的脾性,只怕是难。
他突发奇想,拿手肘去挑原时安,贱兮兮地说“要不,你把那毒妇娶回来算了”
原时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贺静嘿嘿道“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这人天天想着要给你爹娘圆个好儿佳妇的过场,不知道赵氏是如此毒妇时还再三斟酌呢,现在知道她这样穷凶极恶,只怕是放老虎咬你你都不肯娶她了吧”
原时安斟酌着将手里茶杯放在桌上,说“也不是没有办法。”
贺静好奇地看他“什么办法”
“本朝以仁孝治天下,赵氏一介闺阁女流,以剪刀戳刺从人眼睛以致失明,如此残忍无度,首要问罪的该是谁”原时安问道。
“当然是她夫婿你啊。”贺静开了个玩笑,见原时安没有笑,他就老实下来,“养不教,父之过。赵氏还未出阁,是在室女,她在家里出了事,自然是她父兄承担罪责。”
原时安轻嗯了一声,说“只须联络几位御史言官,照着赵氏父亲弹劾。多上几本折子,赵员外郎以此失德丢官,他自然知道去教训赵氏。”
这就是全然的朝堂攻讦作派了。
迁西侯府前些年始终在党争政斗的风口浪尖,先迁西侯原崇文甚至因此遇刺身故,原时安少年时耳濡目染,对此十分熟悉。与他相比,母亲是国公爷的孙女辈,父亲至今才是个七品小官的贺静,打小娇生惯养也够不上朝廷争斗,对这种手段就有些陌生和遥远。
贺静猛地一拍桌子“是这个道理不过,我家没有言官,你可有相熟的么”
原时安沉默片刻,说话时带了点小心翼翼“我叔父没承爵之前,曾在兰台行走。”
兰台即是御史台的雅称。
迁西侯爵位原本在原时安父子间继承,跟如今的迁西侯原崇贤没什么关系。
身为侯门旁支,原崇贤想要努力上进,唯一的出路就得跟普通人一样去读书举业。所幸他自幼聪敏善读,不到三十岁就中了进士,由先迁西侯帮忙斡旋走动,在兰台给他谋了个御史官的职事。
御史身为言官,讲究的是位卑权重。
简单粗暴地说,御史就是只能张大嘴巴哇哇狂喷,不能掌握实权,才有监察之用。
此后原崇文遇刺身故,原时安承爵时出了变故,原崇贤白捡了个侯爵。堂堂侯爷跟“位卑”二字再也扯不上关系,原崇贤只能从御史台去职。他毕竟在御史台混过,在言官系统里朋友不少。
原时安突然提及这件事,意思很明白。
他不想追究被谋害之事。
只要迁西侯帮忙弹劾赵小姐的父亲,替蒋幼娘报了仇,成渊阁的事就算了,大家都不要追究了。
贺静被原时安一句话说噎住了。
贺静怎么也想不通,原时安为何那么纵容叔父一家
从成渊阁逃命时烫坏的脚板还在痛,死去的富贵还没下葬,贺静绝不想轻易放下这段仇恨。
然而,要替蒋幼娘报仇,原时安给出的方案太有吸引力。
这对贺静隐有一丝道德要挟的味道。谢青鹤昨夜把贺静从成渊阁救了出来,对贺静有救命之恩。贺静若不能为了蒋幼娘的仇,放弃富贵的仇,非要对迁西侯死咬不放,是不是有些忘恩负义
贺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