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姐与原时安议婚, 有官媒中人打点三书六礼。原时安生母早逝, 也没有同胞姐妹,只隐隐约约地听焦夫人递过话, 说这位小姐生性烂漫, 能写诗著文, 不是那等只讲贤惠德行的睁眼瞎显然是媒人知道原时安在羊亭求学, 追求诗文风流,为讨好他故意放出来的风声。
原时安知道媒人嘴里没几句真话。
但是,官家千金亲自拿剪刀戳瞎人的眼睛, 未免太过骇人听闻。
那边蒋二娘在捶床咒骂毒妇,原时安也有些不自在。被骂的赵小姐毕竟是他的未婚妻。
说了戳眼睛的事情之后,蒋幼娘也再没什么可说的。
她伤了眼睛昏迷过去,赵小姐身边的丫鬟也吓坏了,原本是想排挤外边来的野丫头,哪晓得被撩起性的小姐这么可怕。当然,她们更害怕的是闹出了人命, 太太那边搪塞不过去。
此后几天, 蒋幼娘就在屋里养伤, 有人给她擦血包裹, 撒了些止血药, 还给她喂了些水米维生。
把事情前后交代之后, 蒋幼娘伤重虚弱, 疲累交加又睡了过去。
蒋二娘想起妹妹的眼睛, 再想一想赵家的门第, 心中生起几分无奈又愤怒的恐惧。
她提过唯一可行的报复手段,弟弟妹妹都不赞同。被蒋幼娘说了几句,反倒衬得她极度自私无理,使她生出了几分羞惭。
谢青鹤坐在病床前若有所思,蒋二娘看着就害怕“弟,你不要冲动。”
官身平民本就是两种难以逾越的阶层,在蒋二娘看来,弟弟和赵家硬碰硬必然要吃亏。
“小妹的眼睛已经这样了。”蒋二娘擦了擦眼泪,“捡出一条性命,已经是阿弥陀佛保佑。你好好儿的不要招惹是非,我和她下半辈子才有依靠。你若是再出点什么事我和她要怎么办爹娘只有你一个儿子,你是蒋家的独苗,咱们义勇不起啊,弟。”
谢青鹤安慰道“二姐姐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
蒋二娘哪可能不担心,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啊”
谢青鹤不漏半点口风“什么都不做。”
屏风外边。
听见蒋二娘带着哭腔劝谢青鹤冷静三思,贺静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这事儿基本无解。
他带着人去迁西侯府跟原时祯打架,谢青鹤甚至在迁西侯府杀了人,把迁西侯府砸个对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迁西侯府至今都没有派人来找麻烦那是因为这事背后有原时安撑着。
如果原时安没能顺利醒来,贺静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谢青鹤在整件事里充当的是打手角色。外人看来,谢青鹤和跑出来给原时祯撑场子的辛仲道一样,都是花钱雇佣的江湖下流。非要类比,在贵人眼里,一个谢青鹤大概能和一百个家丁划等号。
这就盛世权贵的骄傲。
就算你单人匹马再能打,能对抗整个朝廷吗能对抗代表朝廷的律法吗
所谓的战力,没赶上建功立业的好时候,不能转化为军功与爵位,那就没有任何意义。
谢青鹤一手破坏了迁西侯府对原时安的谋害,迁西侯府最终小心注意的人也只有两个,一是已经苏醒的原时安,一是母家能搭上魏国公府的贺静。谢青鹤不过是一把刀,上不了台面。
谢青鹤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不会在律法上得到任何支持。
赵小姐的所作所为确实很使人震惊,可想要替蒋幼娘讨回公道,根本不可能。
奴告主的性质十分恶劣,与子告父等同,甭管有没有道理,上堂先坐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