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众人皆知,王寡妇市井出身,没什么太大的见识。非要说她没接到韩琳的帖子心生不忿,安排徒弟去找伏传胡搅蛮缠大肆吵闹,这就完全符合大众心目中市井泼妇的形象了。
这一番安排可谓用心刁毒,且充满了上等世家贵族对下流贱民的轻蔑歧视。
哪晓得谢青鹤压根儿就不吃这一套,宇文彪丽寸功未建,反而暴露了身份。谢青鹤让伏传找人跟着宇文彪丽,打的就是引蛇出洞的主意了。韩琳果断撤人不再搅合此事,怕的是在此事上说不清楚。
然而,河阳党人并不知道韩琳府上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三娘跟在宇文彪丽身边。
“富安县的事闹得这么大,以我想来,她是萧家的暗桩,无论此事成与不成,只要她出面办了此事,为了撇清关系,萧家都会杀她灭口。”三娘擦干净手臂上的尘沙,似乎觉得宇文彪丽太痴傻。
伏传暗暗点头,觉得大师兄又先知了。三娘平日不爱插嘴事务,不代表她看不懂局势。
“我想她也算机灵,就想带她回府。她又说自己是背师叛门的细作,只怕不为师门所容,若要投靠咱们府上,总得交上一两件功劳,才能立足。我觉得有些蹊跷,她就说知道萧家在京中有一间专门折抵修法的铺子,明面上是一家赌场,实际上可为高门大户出让各类修本”三娘说。
伏传向谢青鹤解释“韩琳与阆田几家都想垄断修法,韩琳以修法酬功,只授予麾下有功将士,阆家田家则只向自家嫡系传功。市井流传的修法大多是李瘸腿和温瞎子他们散播出去的底本,本身是我替李瘸腿他们量身定制的修法,正常人修习并不合适,我也同意禁授这类功法。”
谢青鹤看了他一眼,没有拆穿他的私心。
伏传会同意禁授修法,实际上是默许了他自己、韩琳与河阳党人三方,对修法的垄断。
短短六年之内,伏传能在京城翻云覆雨,将韩琳与河阳党人,乃至于宫中幼帝玩弄于股掌之间,也正是因为这种垄断才造就了他如今超然的地位。
伏传有私心,谢青鹤也不觉得他的选择有错误。骑马人雄踞北地虎视眈眈,后赵天下内部矛盾重重,在推广修法与迅速掌权左右天下大势之间,伏传选择后者,也不耽误他日后再稳步推行前者。
事有轻重缓急,伏传认为早一日参与执棋比较重要,谢青鹤尊重他的选择。
何况,这事只有先后,谈不上对错。
反倒是伏传解释起来略有几分气弱,显然是觉得他将自己的私心放在了大师兄的目标之上,有些对不起大师兄,更怕大师兄觉得他不重视大师兄的想法,会触怒大师兄。
“你就跟她去了萧家的赌坊”谢青鹤给伏传递了一杯茶,问道。
“她坚持要去,我就跟着她过去,看看她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那铺子就在咸水街东头,也就打着萧家的招牌,看上去是个挺热闹的赌坊,听说开了好些年了。还不到中午就有赌徒进进出出,监场的打手也和气,跟赌客闲聊吹捧,帮着接车送车,赚上几个赏钱。”
“她既然是萧家的暗桩,赌坊里的伙计也不认识她,我平日也少出门,倒也没人认出我来。”
“我俩一起进门赌坊,上桌玩了几把,她就要往里边去,说要玩大的。赌坊那边根本就不许她进,说没有暗场,不设包间,能玩的都在堂上。我与她又坐了回去,玩些不入流的玩意儿。”
三娘提起赌坊里的各类小游戏,很是看不起。
伏传笑了笑,说“阿孃修行有成,与普通人赌博是没什么趣味了。”
修行之人耳聪目明、六感绝佳,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