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云朝和时钦一样, 他也被突然出现的大片廊轩惊呆了。
不一样的是, 他以为这是云朝的手笔。
谢青鹤花了一天一夜才盖了个小木屋。这么大一片廊轩,一夜之间出现, 肯定是云朝
于是,他对着云朝好一通惊叹艳羡,先夸云朝功力深厚, 举重若轻, 造景盖屋居然和幼童玩把件没什么两样, 又夸云朝学识渊博,深谙风气流离之法, 廊轩的布局规划实在风物雅致, 衬得观星台的美貌度都上升了不止一筹
谢青鹤给他分了一块豆渣肉饼,又给他端了一碗豆浆。伏传咔嚓咔嚓啃了两口, 继续夸。
“唯一不好的一点,其实你真的没必要在边上装上围栏。你想我大师兄是何等身手那围栏真要栏也拦不住他,出入时反倒碍手碍脚。真的不好。”伏传吃得满嘴流油, 给了一点指点意见。
云朝目光望向谢青鹤。
伏传眨眨眼“是我大师兄让你打的围栏吗”
“待会儿拆掉就是了,多大回事。”谢青鹤让他快点喝豆浆,“快吃饭,还要去师父那里。你去不去了”
“要去的。”伏传连忙端起碗咕噜咕噜, “我跟大师兄一起。”
时钦一直在屋内紧张地穿衣熏香, 临走时才跟了出门, 伏传就很惊讶“大师兄”
“这是伏传小师弟。”谢青鹤先介绍了伏传的身份。
时钦便上前拜见“弃徒时钦,拜见伏小师兄。”
伏传扶了他一把,完全不知道这是谁,下意识地去看谢青鹤。不是说捉了两个邪徒么怎么冒出来一个师门弃徒既然是弃徒,大师兄为何对他如此温和还容他在屋子里穿衣吃饭。
与蜷缩在门外不知死活的鱼慕华相比,时钦完全就是自己人的待遇。
谢青鹤不欲多谈,岔开话题说“时候不早了,今日事多,先去飞仙草庐吧。”
时钦似乎也不愿意多谈此事,落后一步,跟在谢青鹤与伏传身后。
云朝要留下看管鱼慕华,还得了谢青鹤的吩咐,要把廊轩上的小围栏都拆下来。
他跟了谢青鹤十多年,知道主人说一不二的脾气。主人亲自装好的小围栏,谁跟主人说不好,劝他拆掉,主人多半都要当作听不见。唯独这个被主人襁褓中捡来的小师弟,总能让他更忍让几分可能这就是老父亲的心情吧
看着伏传学着谢青鹤穿上道袍,又学谢青鹤趿着木屐,亦步亦趋地跟在谢青鹤身边,云朝不禁点点头,这个好。儿子比夫人好。夫妻容易生怨,子慕父德,子肖父行,父子才是安安稳稳一家人。
云朝咔嚓一剑削落大片围栏,挥袖拂去木削,继续朝下一片围栏走去。
为主人执役,他很乐意。为小主人执役,他也很乐意。只要小主人不惹主人伤心就好。
还是想去飞仙草庐,找掌门真人告状。
飞仙草庐。
打发了伏传去找谢青鹤立规矩之后,上官时宜很放心地窝在屋内,只穿了一件燕居的软袍。
远远地听见好几个人的脚步声,上官时宜就皱眉起身,去屏风后换衣服。没多久,外边执役的外门弟子果然禀报道“大师兄来拜。”
若是谢青鹤孤身前来,哪里会等着通报早就进门上榻窝着了。
上官时宜穿好衣裳,束起长发,方才说道“进来吧。”
先进来的是谢青鹤与伏传。这都是极亲近的弟子,穿着露膀褂子都能见的关系。时钦跟着进门时,上官时宜雪白的胡子颤动了一下。他明明听见只有这三个人的脚步声,又不死心地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