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时宜沉默片刻,反问道“若你处在我的位置, 又该如何决定一边是成熟稳重、完全能够扛起宗门天下的大弟子, 一边是年轻幼稚还待成长究竟会长成什么样,会不会中途夭折意外,谁都无法保证的小弟子,你会选中谁来做下一任掌门”
“你把他捡了回来, 自认对他负有责任,必要给他承诺好的一切。”
“可是, 谢青鹤,你要弄清楚。寒江剑派不是你我的私产,不是你想送给谁就送给谁的东西立掌门弟子也不是诸子分家口口声声宗门传承为重,你不如好好反省一下, 你对伏传那点报偿的私心,是不是已经重过了宗门传承”
上官时宜难得一次疾言厉色训斥, 谢青鹤也不好再歪在榻上,缓缓坐了起来。
“师父不必拿宗门传承来镇服我。您赶伏传下山的时候,可知道我身体如何您不知道。若我幻毒攻心早就死在外边了呢您就这么把小师弟赶了出来, 赌我不仅还活着,还有办法疗毒”谢青鹤问。
上官时宜冷笑道“你那幻毒只因束寒云。伏蔚早存不轨之心, 束寒云跟他在一起十年, 前些年还管一管伏蔚的各种恶行, 这些年借口闭关修行, 明面上是管束不到, 实则同流合污。你只要出山来看一看束寒云如今的嘴脸,那幻毒还能害死你,算我上官时宜有眼无珠,看错了你”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师徒两个吵起架来,谢青鹤还守着规矩,上官时宜就直接照着谢青鹤的脸啪啪抽了,简直是哪儿痛抽哪儿。
谢青鹤被师父气得想骂人,好歹记着长幼尊卑,生生把脏话憋了回去。
“好。就算您神机妙算,知道我这幻毒一定能好。可您对小师弟做的事,真能问心无愧么我对小师弟确有报偿之心。在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宗门传承无以为继的时候,是小师弟给宗门带来了传承的希望。您这不就是过河拆桥”谢青鹤问。
上官时宜看着他的眼神冷峻无比,说“前面跪下。”
谢青鹤也不跟他顶嘴,下榻在上官时宜跟前跪倒,静候处置。
“你如今身体不好,我不打你。叫你跪下也不是提醒你长幼尊卑,而是让你好好想一想,自己这些年是不是在山野之中养闲了心志,孰轻孰重都分不清了宗门传承之事,你竟以此为酬,作为报偿让给本不如你的人。宗门传承竟不如你一己私欲何为公利何为私益好好想一想”上官时宜训斥道。
谢青鹤并不认同他的想法“师父说我重私欲不重传承,弟子不服。小师弟年纪虽小,已有雏凤之姿,我虽不再肩负掌门弟子之责,依然会效命宗门,听从小师弟差遣。”
“你可知道自己这番话说得何等荒唐”上官时宜怒道。
谢青鹤还没回嘴,上官时宜已怒气冲冲地说“你是首徒,他是末徒。你说你要辅佐他,敬服他,听他的差遣,你是个什么脾性,你不清楚,我还不清楚么对着我,你都敢悍然抗辩、据理力争,他一个小孩子,在你面前又算什么”
“许他掌门之名,窃据掌门之实。表里不清,虚实不明,此乱家之本”
谢青鹤被训得一愣,连忙说“我不会”
“好,就算你不会。你服他,李南风服他吗陈一味服他么外门的精英弟子,他差遣得动吗你当我不知道你叫齐欣然带给陈一味的书信寒山上下的班底,全都是给你配的,你叫他如何支使差遣或是为了让他顺顺当当承继掌门之位,再花上二十年时间,把内外门弟子都换上一遍”
“你别说他收服得了你若当真死了,他或许有收服这批人的一天。”
上官时宜厉声强调“你没有死你还要回寒山来辅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