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儿”他一眼就瞧见了端坐在让打盹的小身影,轻唤了一声,起身下榻,走到她的身旁。
她睡着迷迷糊糊,只觉身旁有人在靠近,本能地从梦中惊醒过来,一抬头却见谢珩深情款款地凝视着自己,顿时脸颊绯红,“阿珩,你醒了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她伸出手去试图去抚摸他的额头,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柔声道,“好多了,为夫没事,倒是你,受了伤还要照顾这么一个不中用的人,为夫心里怎能过意地去”
“若夫君觉得心中有愧,便先把这盏凉茶喝了吧,祛祛体内的暑湿。”她借此机会抽回手,把凉茶端到他的面前,像哄孩子一般,甜甜道,“快些喝吧”
谢珩捧起凉茶一饮而尽,看着空空的茶碗,转而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不由变得凝重起来,“槿儿,三嫂她可还在宫中”
苏木槿见他突然这么发问,也有些茫然道,“夫君可是想到了什么我问过宁王身边的人,原本是昨日就该回宁王府的,可身子一直不适,便没有回去,眼下应该还是在宫里的。”
“槿儿,为夫想她见一面,有些事想当面问个清楚。”他按耐不住,忙不迭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她赶忙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并不明白他的用意,只以为是先前裴素满身是伤的事,于是劝解道,“阿珩,现在宁王殿下已经被收押在天牢里,她自然也就安然无恙了,所以更不用急于一时,倒是你,先歇息一阵子,等身上的暑气散尽,再去也不迟啊”
“槿儿,为夫是想”他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有些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任由她将自己轻轻拽回屋子。
“夫君,虽然她是咱们的三皇嫂,但毕竟身为男子,就这么去,难免有些不妥,况且才出了这样的事她定然心神不宁,还是再等等吧,若实在等不及,不如就让我替夫君去问吧”她眼底满是热忱的渴望和忧虑,希望能在这个时候,替他化解燃眉之急。
但谢珩也知道,不能告诉她。
不能告诉她,自己想去见裴素是因为,想过问父皇中毒一事,除了她,再无旁人能知晓谢瑞的阴谋,除了她,再无旁人会想方设法,救自己的夫君于阿鼻地狱,这样心善的女子,又怎忍心见到天下黎民百姓受此劫难
说出来,怕她又回徒添忧心,便想了借口,面带笑容,委婉道,“是为夫一时糊涂了,那就听槿儿的,再等等。”
“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她缓缓道,神情有些落寞,“我想去见她的,但又怕让她想起那些伤心事。更何况眼下宁王殿下又犯下了如此滔天大罪,她要是知道了又该多伤心,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谢珩听她这么说,也好半天没有回话,只是觉得心情沉重,柔柔安抚道,“槿儿,想来父皇对今日之事,早有预料。他必然也会顾虑到那尚未出世的皇孙,多少会念及旧情,倒也不必太担心,等过阵子,为夫陪你一起去瞧瞧她,可好”
“好,”她轻轻点头,可一想到生辰宴上,裴素绝望的神情,心中难免隐隐作痛,暇想间又不由地皱了皱眉头,生生将那才结痂的伤口又扯了开了,疼得她浑身一激灵,忍不住出声来。
明明先前伤口也没有那么疼,偏偏这会子就开始疼了,疼得她几乎掉泪,伸手轻轻害住额头,又不敢随意触碰。
谢珩见了她这副模样,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一想到谢杳那副不识好人心的模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怒道,“真是越发不像话了,为夫倒觉得,让她嫁去魏国也好,收收这嚣张的脾性,身在福中不知福,白费他人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