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对此事并无多大的兴致,却还是将手中的螺子黛轻放下, 开口道,“说来听听。”
“昨夜里裴世子一直起不来,今早才走的。冯姨娘又去闹了侯爷, 说是等会子去相国府,找裴相国商议此事。”
茯苓又道,“昨儿半夜里, 还隐约听见三小姐的哭声呢。可奴婢听说, 这相国夫人虽是女流, 却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而今出了这等事,想来就算是侯爷亲自出面,也未必能平息这口怒气啊”
“她那杯酒本就是冲着我来的, 可晋王殿下替我挡了酒。我们二人,无论是谁喝了这杯酒,都正中她的下怀。可是万万没想到,裴彧会从旁插手,”苏木槿冷笑一声,“她一门子心思想攀上高枝,可那相国府的门槛,又岂会是那么容易进的自食其果,怨不得旁人。”
茯苓听后一脸惊恐道,“她竟然打起晋王殿下的主意若叫她奸计得逞,那到时候圣上一定会顾忌侯爷的颜面,再不济,也能当个侧妃。好深的心思啊”
“她一个人可没有那个胆子”苏木槿想起昨日那许多看似平常的巧合,淡然一笑,缓缓起身道,“马车可备好了”
茯苓连连点头,“回小姐,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还有您吩咐的那些糕点,是奴婢叫他们一早起来现做的,还热乎着呢。”
“好,那我们走吧。”她说着就要往门外走去,却见茯苓愣在原地,似乎有话要说,便问道,“怎么不走啊”
“小姐,奴婢在想,要不还是叫上大公子一起吧,虽说不是出远门,但总归人生地不熟的。”
听茯苓这么说,她又折返了回来道,“事关重大,眼下也并无定论,况且哥哥又是个急性子,我担心他知晓以后,定会找冯姨娘当面质问清楚,这样一来,打草惊蛇,倒叫她们有了给自己开脱的机会。”
茯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满口称赞道,“小姐果然聪慧,奴婢愚钝,竟不曾想到这些。小姐放心,此事,奴婢绝对不会向大公子提起半个字。”
她微微颔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这件事,哪怕是晋王殿下,也不能透露半个字。”
“是,小姐。”茯苓连连点头应着。
今日起得早,出了院门只瞧见几个老婆子正在裁剪花枝,开败了的花儿,零零散散落了一地,晨风扫地,天边才起了一缕绯红的朝霞。
出了府门,上了马车,直奔目的地而去。
一路上,苏木槿的心里总有些担忧,将那只小瓷瓶捧在手心,翻来覆去地瞧见了好几遍,这才忍不住问道,“茯苓,我与芸姑姑许久未见,而今却因这样的事登门拜访,会不会太唐突了些”
茯苓紧紧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小姐多虑了,芸姑姑她可是时常盼着小姐呢,又怎会唐突”
她微微颔首,思绪万千,从前的旧事,又一一浮现在眼前。
十年前,芸姑姑是母亲的贴身丫鬟,在母亲去世后,也一病不起。彼时在外人眼里,母亲同冯姨娘情同姐妹,母亲在临终前,甚至嘱托父亲一定要好生照顾她。可谁知,在母亲病逝去后三个月,冯姨娘就领着苏灵兮进了镇北侯府。
那个时候,苏木槿才知道母亲一直都被瞒在鼓里,骗得好惨。
而深知内情的芸姑姑见了这一幕,也很是无奈,寻了借口,请求苏呈怀让自己回乡。苏呈怀念及旧情,给了她一笔银两,应允她离开镇北侯府。后来在苏元青的接济下,在长安城内安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