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川西汉子冷笑一声,“我好心提点诸位,信也好,不信也罢,却不至于反诬薛某一句吧说句不好听的话,赚了钱你亦不会多分两贯与我,我骗你作甚”
“腹中无货自然说不出来,你要真有料,尽管说啊。说出来要是真的我老张第一个向你斟茶道歉。哼哼,说不出来嘛,我劝你还是早些滚回乡下老家为好,莫到这益州城里丢脸,哈哈。”
地包天说完带头大笑了起来,人群中亦有好事的跟着“嘻嘻哈哈”讪笑着。
川西汉子似是有些受不住激,一张黝黑的脸都被气得涨出了几分红来。
他猛的站了起来,一拍桌子,“老子就是琼州人又怎样益州不就是大了点,人多了点。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老子领了朝廷之命,谁还稀罕来益州”
又有好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起哄道,“我说,这位琼州哥儿,那你领了什么朝廷之命倒是说啊,怎么就能吓得铜钱都跟着大跌了呢哈哈,别拿官府唬人,咱这从小长在益州城根下的,谁还没见过两个当官的呢就是知州我都见过好几回了。”
四围又是阵阵嬉笑。
琼州人听罢拳头都捏了起来,一看便是个脾气火爆的,三言两语不对付眼见就要动手了。那地包天此时却有些认怂了,琼州汉子站起来牛高马大的,长得颇为壮实,真要动起手来,他多半不是对手,可却又怕这时退缩输了面子,只得硬着头皮弱弱的继续吼了两句,“是啊,你说啊,有料就说啊”
还好这时茶房的小厮见势不对,急忙过来打圆场,拉着双方低声下气说着好话,劝慰着两位贵人都快消消气。
“老子还偏不乐意说了”这琼州人面上难看的很,像是动了真怒,怒瞪着地包天老张。然而片刻之后他却又似终于忍下了这口气,愤愤的说道,“好心透露两句与你们,本想结个善缘的,谁知益州人这般没品要不是有公务在身,老子定不会就这么轻饶了你罢了,你们愿去买铜钱尽管买去吧,我把话放在这儿,尽管放眼看着,看到底亏不亏得死你们”
说完他大大方方的甩了茶钱与茶博士,而后再也不看这茶房里的一众人等,径直大步走出了茶房。
地包天见他走远了,才敢在他身后大声骂道,“呸呸呸老子今日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个这么晦气的乡巴佬你才亏死呢你亏到卖儿卖女老子都不会亏”
瘦高个儿扯了扯他的衣角,“算啦,算啦,人都走远了,少骂两句。”
有许多好事的见那川西人头先看着像是个血性汉子,还以为能打起来呢,谁知竟就这么走了,什么热闹都没看到,正要失望的走开,却听那头戴逍遥巾的人若有所思的说道,“不对,老张,我觉得这人可能真的知道点什么。”
“他一个乡巴佬难道还能比我们益州城里的消息灵通不成”地包天兀自口气不爽。
“不是,你们听我说。”头戴逍遥巾拉着地包天坐下,“他说他是琼州人,琼州有什么你们忘了吗”
“那种鸟不拉屎的乡下地方,鬼知道有什么”
“有铸钱监啊”
“铸钱监”三个字一出立马又引得许多将要散去的人围了上来,听逍遥巾细细分析。
“你们还记得早年琼州监停铸过一年铁钱吗那还是先皇泰兴年间的事了,当时铁钱可是大涨过的。”
“是啊,是啊,我还记得,莫非这乡巴佬竟是琼州监里的差役,知道点什么内幕见他那样,说不定品级还不低呢”
“若是琼州监里的人,那倒真极有可能是了解内情的。何况这刚一开年的,他们琼州监派人来益州城能有什么公务定是和铸钱有关的啊金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