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他最想问的。
事情一出,沈尧本以为难逃一顿毒打,然而某位师兄却告诉他,楚开容的侍卫死了。
这便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要一命抵一命的惩戒。
沈尧百思不得其解,那点微不足道的巴豆粉,怎就害死了一个正当壮年的莽汉
可惜没人告诉他答案。
不过事已至此,最重要的当然是自保。等到有朝一日水落石出,自然能明白其中原委。
祠堂里安静了一瞬,沈尧面对丹医派祖宗的排位,开口道“弟子沈尧学医十年,不求妙手回春,悬壶济世,也做不出伤天害理的混账事,更不敢丧尽天良,夺人性命”
他高声道“今次空口无凭,无法自证清白,只盼着真相大白后,对得起黄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言罢,沈尧撩起衣摆,一头往那梁柱上撞去,几乎用了十成的力气,仿佛抱了以死明志的决心。
之所以有胆子这么干,是因为柱子旁站着卫凌风。
卫凌风不会见死不救。
哪怕是一只兔子这么撞,卫凌风都会出手相助,更何况沈尧是他的师弟,朝夕相处十余年的师弟。
想到这里,沈尧为这一份与众不同而感到沾沾自喜。
然而大抵是因为他的性格没有兔子讨喜吧,卫凌风等到他额头撞出血,才拖着沈尧后退了一步。
沈尧当然不会怪他,额头撞出了伤口,更显得情真意切。
果不其然,师父面色缓和道“楚公子毫发无损,与初时大不相同。阿尧,你即便内疚自责,也不用以身撞柱,更何况,此事尚未真相大白,未必同你有任何干系。”
他一甩袖,面朝沈尧,叹了口气“你这傻孩子,何必拿自己的命去堵别人的嘴呢”
祠堂内潮湿阴冷,槐木地板森森发凉,檀香的气味掩盖血味,呛得师父咳嗽了一声。
沈尧抬头,只见楚夫人目光如刀。
但她一言不发,显然听出了师父的画外音。
师父身为丹医派掌门,一贯偏心且护短,这是门中弟子皆知的事。他刚才特意提及楚公子毫发无损,与初时大不相同,正是为了提醒楚夫人,她儿子的那条命是丹医派捡回来的。
此事便这样不了了之。
沈尧原本以为当晚要罚跪祠堂,但是师父放他走了。
彼时天已入夜,窗外漆黑一片。师父将他唤进内堂,又点了一盏灯,施施然放在桌前。
微风过窗,映得灯影摇曳。师父坐在一把木椅上,两鬓斑白,格外显眼。
他低声问了一句“阿尧,你杀的人”
沈尧立刻回答“弟子不敢”
师父“哎”了一声,慢悠悠道“我谅你也不敢。你最多放一点巴豆,让人来回跑几趟茅厕。”
“是是是”沈尧应和着,蹲下来给师父捶腿,“师父您老人家果然英明”
“我是英明,但我管不住你,”师父拍了他的脑门,话中犹有怒气,“真是造孽,看看你给自己惹了什么事”
沈尧脑门有伤,被拍得很痛,于是就“嘶”了一声,然后道“那侍卫死因不明,很可能与巴豆无关,既然与巴豆无关,为何查到了我身上这是一个未解之谜。”
师父却说“哪有什么未解之谜事实就是你下了药,刚好背了这口锅,一时半会摘不掉。”
沈尧笑了一声,分外诚恳道“从七岁开始,我就是丹医派的弟子。我生是丹医派的人,死是丹医派的死人,我以本门为荣,不想本门以我为耻。师父,我就算背了一口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