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瑰惶然地摇着头。
不是
蒲恩不明白为什么宋哥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担忧道“是不是摔疼了”
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又出现了宋瑰睁大眼睛,眼前的蒲恩仿佛在恶狠狠地讲述这些天的痛苦,字字句句的埋怨和指责。
宋瑰突然想到了不久前。
他站在拍摄棚里,看着蒲恩和应思柳对戏。
导演反反复复喊卡,应思柳无可奈何的烦躁,周围工作人员的目光带着不喜,道具组不停地收整拍摄,而蒲恩,一次又一次弯腰道歉。
宋瑰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
他这些年在剧组如鱼得水,就算艰难时,也是自己沉浸于戏中无可自拔。
如这样,被怀疑,被厌恶,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中央,一次次接受异样的目光是蒲恩这些天经历的。
“蒲恩。”他突然开口。
正欲把他扶起来的青年微一顿住。
宋瑰确实摔痛了,生理性刺激的眼泪挂在睫毛,他喉间轻咽了下,定定看着蒲恩的双眼“你怨我吗”
蒲恩第一时间心跳加快,手僵在空中。
他想摇头,但宋瑰好像发觉了他的意图,睁大眼睛,那股恹恹的病色再度填满了清亮的眼眸。
蒲恩突然说不出来假话了。
他愧疚的别开脸,轻轻点了个头。
宋瑰心揪了起来,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观察蒲恩有没有说假话。看着看着,他低下头不语,隔了半晌,恢复成原来的语气,平静地对蒲恩说“你直接回酒店吧,回去休息,休息好了整理行李,回弥镇市去。”
见蒲恩一脸震惊,他继续道“没事,我会和导演说清楚。”
蒲恩心突然就空落落的了。
正当他浑然弄不清自己的情绪时,宋瑰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一切“我不是叫你非走不可。待会我让孟雨给你带一些资料,是我这些年拍戏时整理的,你看过之后,再选择要不要离开剧组。如果确定离开,我不会拦,你也别担心剧组的事,我安排好。”
蒲恩看着他,捕捉到了宋瑰嘴角的一丝淡笑,如释重负。
宋老师会安排好的。
他那么厉害。
“谢谢谢。”蒲恩心怦怦地跳,不能自已,他要扶宋瑰起来。
宋瑰依旧低着头,轻声说“你先回去,我没摔着,我想在这儿坐一会。”
蒲恩担忧,皱起眉“宋哥。”
宋瑰不慌不忙“你去吧。”
蒲恩还想再说,宋瑰再度精疲力竭般拒绝,他只好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四周重归安静。
几棵枯黄的树被风刮出簌簌飒飒的声响。
宋瑰坐在地上。
什么不慌不忙,什么淡定自若,什么沉着安排,在蒲恩离开的一瞬间消失无踪。
他痴痴盯着几棵树,眼眶越来越红,嘴唇颤抖着,那些不受控制的情绪铺天盖地占据了脑海。
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出现这种情绪了,但现在,来得又快,又乱。
蒲恩厌恶演戏。
蒲恩无法接受演戏。
蒲恩从奇妙团队结束后都在痛苦。
蒲恩怨他。
还好没有怨恨令他痛苦的表演。
宋瑰别开脸,冷淡地甩了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