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侄女,但姚翼自己子女单薄,偏生唯一的女儿还无意婚嫁,姚廷尉便很操心弟弟家中儿女的亲事,又因各处都在办喜事,只送贺礼却收不回贺礼的姚大人难免有些眼馋,也想让家里头热闹一把。
当然,姚翼这话也只与常阔话赶话提一句而已,是不会说与外人听的。
李容便问“莫非也想入朝做官去”
常阔“偏也不是总之都是不叫人省心的主儿”
李容目光微转,落在欲言又止的儿子身上,似随口问“岁安可识得姚廷尉家中这位侄女”
“”常岁安似有若无地笑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点头。
李容一笑“我隐约也有两分印象,似是个十分活泼明朗的女郎,按说不该这样内敛才是”
说着,看向常阔,突然提议“这样吧,不如我来替姚家女郎牵一桩媒,我这儿倒有一位合适的儿郎。”
常阔只觉莫名其妙“自家的饭还没烹明白呢,怎么倒给旁人家烧起灶火来了”
李容笑微微地伸手端茶“姚廷尉也不算是外人,管它自家还是旁家,这火先烧一把再说呗也算是帮着操持国事了。”
儿女婚事说是家事,但历来先有婚嫁才能添人丁,从广义上来说便也算是国事。
常岁安几番想要说话,但每每母亲都转脸同父亲说话,让他全无机会,十分泄气。
此一夜,常岁安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待到天色亮起时,突然坐起,心间有了决定。
常岁安洗漱穿衣,早食也顾不得吃,便要去见母亲。
然而一问,才知母亲昨夜与父亲吵了嘴,天不亮就回大长公主府去了。
常岁安“啊”了一声,刚想追去大长公主府,又想到今日是入宫汇禀军务的日子,便只好先进宫去。
天色将晚,姚家二房中,曾氏抱着将将满周岁的孙女,唠叨着女儿“阿夏啊,阿娘不怕你挑拣,可你得倒是得先睁开眼去挑呀。”
姚夏手中拿着只拨浪鼓,正哄着小侄女,闻言有些丧气。
曾氏不管女儿,径直说道“先前那些你不见便罢了,今次这个却是非见不可了宣安大长公主开了尊口,怎么着也得去见一见的。”
姚夏怏怏地问“哪家竟能托动大长公主出面”
“大长公主只使人这样传话,倒未细言。但既是大长公主出面,想必不会差了去。”曾氏拍哄着孙女,一边道“只是先见一见,算不得正式保媒若实在不合你的意,便另当别论。但明日随我走这一趟,是没得商量的。”
曾氏待儿女宽和随意,但不该胡闹的时候也绝不纵着,姚夏深知这一点,次日一早,便也随同母亲出了门。
自新君登基后,京师风气日益宽松,待女子的规束也在无声松减。儿女议亲之初,若不想急着请媒人登门,私下约在外面的园子里或茶楼里先见上一面,也是常见之事。
宣安大长公主和曾氏定下的见面之处在聆音馆中。
曾氏带着女儿和仆婢们刚进得乐馆内,奉命等候的摇金便将姚家母女请去了竹院中。
小院中景致清雅,足够宽敞却也私密,曾氏觉得很合意。
而待见到大长公主身边站着的青年,曾氏则觉得更加合意了。
曾氏只多年前在大云寺那等场合下见过常岁安,但彼时也无太多留意,此刻并未能一眼将其认出,只觉这位郎君生得实在俊朗,且是一种极硬气的俊朗,俗称“硬俊”一通。
曾氏眼神惊艳据她的经验来看,这种硬俊男子的花期,通常是最长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