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都督放心。”喜儿小声应下。
崔璟又静静看了看那张恬静安宁的睡颜,方才转身离开。
翟细行礼恭送。
宫中各处都在准备大典之事,此时也大多亮着灯火,内侍宫娥们忙而不乱地出入着,崔璟前脚出宫,后脚才见内宫门落锁。
出了内宫门,还有一条直出皇城的甬道要走,崔璟刚行出数十步,便见月色下的宫道上静立着一道颀长的人影,不知在此处等了多久。
见得崔璟,那道人影走上前,自然而然地与崔璟并肩而行,边笑着道“久等未见崔大都督出宫,还以为大都督今夜又要去点将军处安歇了。”
“寻我何事。”崔璟一贯没有什么寒暄之言。
“倒也无事。”魏叔易闲谈着“你回京后,你我还未曾得闲叙旧我每日忙于朝中事务,你倒是难得清闲下来了。”
说到此处,他喟叹一声,问“崔令安,你果真是铁了心要做这皇夫了”
崔璟没有回避,不觉不妥“我应当可以做得很好。”
他已经在学着如何去做了,他想他会做好这件事的。
这语气竟也十分认真,魏叔易不禁笑了,难得未有揶揄打趣,好一会儿,只是道“从小到大,历来无论你做什么,都很擅长没有保留地去做。”
魏叔易将此称作为一种“擅长”。
因为历来坚定无疑,才敢毫无保留,这何尝不是一种大多数人都难以掌握的本领,至少魏叔易自认没有这份本领。
崔璟并不急于搭话,只任由魏叔易自行往下说,他并不信魏叔易口中的“无事”之说。
二人又走了十余步,魏叔易才算再次开口,却是慢慢地问
“崔令安,若你对一人心生好奇,想知晓她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是否会加以试探若是,你又会选择如何试探”
这个问题听起来没头没尾,突兀莫名。
换作从前,崔璟必然不会加以理会这些无用处之言,他从不是一个喜欢与人闲谈的人,尤其是话中向来多陷阱的魏相大人。
而他也极少会对谁生出好奇之心探究之举。
但此刻,崔璟却一反常态地回答了魏叔易的问题。
“单方面试探,在我看来,是为对敌之策。”
他看着前方,声音里没有喜怒对错,仅仅只是在自述“若非是敌人对手,而我想知晓她的秘密,那便理当先由我以诚挚坦诚待之,待何日她愿意信我时,答案自现。”
所谓试探,是想知道对方所藏的秘密,而将自己藏起来不露分毫。但在对敌之外,秘密不是用来试探的,是用来交换的。
魏叔易一怔之后,含笑的声音里有一丝恍然怅然“问也未问到正路上去这条路,是我舍近求远了。”
或许当他心中和他的行动中出现了“试探”二字开始,就已经说明了他的自大与冒犯了。
“从第一日相见开始,我便让她觉得冒犯了,无怪她待我生出防备之心。”魏叔易看着长长的宫道,他的心绪同样很长很长。
这是他第一次与人说起这长长心绪。
“我总是反复回想,我慢在何处,输在何处是因为我母亲早早与她熟识,她即便未曾见过我,却也于起初便将我视作了晚辈看待吗”
“还是在大云寺中,她遇险时,我未有像你一样出手相助”
“或许还有常家郎君出事时”
他真的想了很多,大约他处处都慢了,他总是缜密计较得失与应当与否,许多时候他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