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容竟发现自己记不清李效原本的样子了,好似她记忆中的李效,便是生得眼前人这般模样。
可是
怎么会
先皇第四女崇月,太子效又是何意
回忆起诸多旧事,李容仿佛懂得了什么,但更多的仍是不可置信。
她再次看去,只见那少女提起茶壶替她倒了盏茶,声音慢慢地说“从前我与姑母不算十分亲近,如今我便与姑母大致说一说我的故事吧。”
那少女放下茶壶时,拿手指推向杯盏,抬首露出一个笑“姑母放心,我非恶鬼,轻易不伤人。”
看着那盏茶被推向自己,心绪万千的李容缓缓坐了回去。
李容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听了一个跨越许多年月的故事。
之后,李容又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沉默着。
离开大都督府,上了马车后,李容仍是恍惚的。
见她神态,车内侍女不安地询问“殿下,您怎么了”
李容回过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四肢几乎失去了知觉,眼眶刺得生疼,她抬手摸向眼角,才发觉满是湿润泪光。
此一夜,李容未眠。
临破晓之际,她坐起身,看向雾蓝的窗外,喃喃着道“我道在宣州初次相见,怎就觉得几分亲切”
原来真是她李家人,且是她见过的李家孩子。
那样出色又那样可怜,但自己不觉得自己可怜的一个孩子。
李容心间揪扯了一下,掀起被子下了床,脑子逐渐被不满的情绪占据。
她那不干人事的皇兄,竟就是这样做人父皇的她断然不信皇兄会分不清自己的儿子和女儿
还有做母亲的,就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孩子和亲北狄
还有常阔那厮,这样大的事,这样天大的事竟然将她瞒得这样死
李容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好一会儿才停下,推窗看向渐白的天色,半晌,拧眉长长叹了口气,脑海中回响起昨日姑侄二人的最后对话。
她问为何说出来
那个孩子答得很坦诚我想说服姑母助我,以谎话叙实事,使我看起来更可信些。
天色渐亮,却阴沉着。
归宗大典前一日,太原城中下了一场大雨。
那些朝廷官员们将此视作李家先祖的不满之兆,有人悲而作诗,更有甚者奔入雨中大哭起来。
常岁宁听了不恼反而欣慰“待我李氏如此忠心者,我有什么可苛责的呢。”
说着,看向堂外雨水,道“崔令安,你说我家中列祖列宗若果真在天有灵,明日这雨将会停否”
崔璟站在她身侧后方半步处,与她一同望入雨中“殿下放心,吉日自然会有吉象。”
“吉日是用心择选过的。”常岁宁转身往堂内走“就看祖宗们肯不肯给我这面子了。”
她语气轻松,崔璟却莫名听出两分“若不肯给这面子,来日香火供奉减半”的大逆不道之气。
只这一念,便将上下主次颠倒过来,崔璟倒有些想劝李氏祖宗自求多福了。
次日清晨,雨水未休,归宗大典如期举行。
大典设在太原晋祠。
太原作为李氏龙兴之地,大盛太宗皇帝曾提议在太原兴建太庙,但遭到儒臣们反对,儒臣们认为太庙只当在京畿之地,另建于别处不合礼制。
太庙虽未建成,但太宗皇帝下令扩建了太原城中受历朝历代香火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