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有人相继进来通传“姚廷尉前来求见节使。”
“宣安大长公主已至前厅。”
“郑国公夫人到了。”
“”
显然,这些全是在城中刚安置下来,便急着来见常岁宁的。
常岁宁起身,看向魏叔易“有劳魏相先去见段夫人,替我转达一声,我晚些便过去。”
又转而交待传话者“先带姚廷尉去见太傅,转告姚廷尉太傅的话,便是我的话。”
说着,抬脚往外走去“我去见大长公主殿下。”
众人行礼,目送常岁宁离去。
常岁宁请了宣安大长公主去书房说话,屏退了所有下人。
“宁宁,本宫且问你一句,你果真是我那皇兄的幺女吗”大长公主开门见山地问,注视着眼前的少年女郎。
常岁宁尚未正式宣明具体身份,但有关先皇幺女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二人隔着一张茶几并坐,常岁宁微侧身,迎上大长公主的眼睛,道“姑母,我是,也不是。”
这一声平静熟悉到仿佛早已喊了许多次的“姑母”,让李容的眼睛微颤了一下,横放在茶几上的右手也微微收紧。
她一字字问“何为是也不是”
接下来听到的回答却完全超出了李容的意料,甚至超过了她的常理认知和理解范畴
“姑母,我不是父皇的幺女,而是他的第四个女儿。”
李容先是眉心微动,第四个女儿这是何意
皇兄的第四女分明是崇月
所以这是什么站不住脚的胡话
李容觉得这说法实在荒诞可笑,她甚至无法理解一向冷静聪慧的少女怎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那双异常清醒冷静的眸子,却叫李容猝不及防陷入莫大的惊惑之中。
一切质疑之言堵在嗓子里,她甚至短暂地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你是说,崇月,阿尚你今年几岁你可知她早已”
常岁宁看着她“姑母,是我。”
或是的确太过荒谬,李容偏过脸移开视线一瞬,不知是何情绪地胡乱笑了一声,再转回脸时,正色问“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常岁宁的眸光依旧清醒平静,嘴边挂上一丝淡笑“姑母可还记得,皇祖母七十寿辰那次您从宣州回京,宴席散后,您与我一同从慈宁宫出来时,曾对我说过一句话”
李容神思混乱间,下意识地跟着这句话的指引在记忆中搜寻。
母后七十寿辰,她的确回了京
可她并不记得自己见过崇月。
崇月病弱,甚少参宴,她见过那位侄女的次数一双手也数得过来。
那晚与她一同从慈宁宫出来的分明是太子效才对。
她之所以能轻易回想起此事,原因很简单,她这个人一向喜好美人,而她那侄儿李效生得颇为漂亮,那是一种雌雄莫辨的漂亮,气质更是上乘
她能见到这位侄儿的机会少之又少,那晚她饮了些酒,便忍不住掐了掐侄儿那漂亮的脸蛋,约莫是说了一句
今日姑母听闻有言官私下咒我这风流日子就要到头了,我看倒是未必我李家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儿郎,何愁大盛不兴,还怕我李容没有快活日子过么
这句在记忆中已变得模糊、而不可能有第三人完整听到的旧时打趣之言,此刻却在眼前这青衣少女的口中被完整地复述了出来。
一刹那,李容蓦地站起身来,只觉天旋地转,伸手扶住茶几。
在这眩晕中,她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