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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请赐奴一死(1/4)
    喻增离开后,心中久未能安。

    今日常岁宁设下家宴,并未请他前来,但此举无可厚非他此行是以钦差的身份前来,她又升任淮南道节度使,与他适当避嫌是明智的选择。

    可他私下主动来此,她却仍不肯见,且不问他为何事而来,便推至明日再叙,于情于理,却是不通

    是,她是彻夜赶路回的江都城,疲乏固然是真,但也并不足以解释她此举之下的怠慢。

    喻增走到今日,已不会因为一个与他并称不上十分亲近的小辈的怠慢之举而动怒,他更多的是感到惊惑,惊惑于这怠慢之下所蕴藏的异样。

    心中涌现无数猜测,喻增看向深浓夜色,此刻他置身其中,只觉有一刹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万物都失去了真实的形态,变得诡谲莫测,代表着今夕往昔的恒常岁月也在颠倒重叠。

    廊下挂着的纸皮灯,在夜色中随风轻动。

    书房的门紧闭着,偶尔有女子愉悦的笑声传出。

    宴散后,常岁宁留了宣安大长公主单独说话。

    年后初三,暗下留在江都过年的宣安大长公主即动身回了宣州处理事务,只是约五六日前,再次赶来了江都。

    用大长公主的话来说,她估摸着常岁宁也该动身回江都了,所以特地再次赶来相贺。

    常岁宁倒不知自己区区一州刺史,竟有这样大的面子,能让向来心高气傲的宣安大长公主亲自前来,且是两回,且是私下

    但这面子既送到了她面前,她也没有拆穿的道理就是了。

    于是常岁宁向大长公主道谢,连带着先前宣州诸多相助之举。

    “还说那些不值一提的作甚。”大长公主一笑,面容舒展“往后我们小小宣州,还要劳烦常节使多多照拂了。”

    “殿下折煞我了。”常岁宁笑着道“殿下诸多雪中送炭之举,晚辈自当铭记于心。”

    哪怕知道那些举动多是因常阔和常岁安之故,但常岁宁私心里,也是很愿意承这份人情的。

    淮南道与江南西道相邻,友好互往,利在双方。

    说到常岁安,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大长公主似偶然问起一般,打听了两句常岁安的近况。

    常岁宁并未隐瞒自己去过了幽州,见过了兄长。此刻面对大长公主的关切,她心照不宣,将兄长近况告知,所言皆属实,但多谈常岁安的光鲜或有趣事迹,适当略去了较为凶险的那一部分。

    宣安大长公主隐有察觉她的“详略得当”之处,心下生出两分柔软感受。

    而常岁宁给她的“得当”感受,远不止此时,这个少年女郎,进退得当,深浅得当,真诚与界限同样得当

    大长公主甚至觉得,对方对她的秘密已有察觉,只是未曾深究而已。

    这本不是这般年岁的女郎该有的分寸。

    但转念一想,面前的女孩子,身上又有哪一处,是这般年岁的寻常女郎能做到的

    大长公主也并不戳破什么,千言万语化为了一句感叹“忠勇侯真是天大的好福气”

    这样一个天大的宝贝,凭什么就叫这莽夫给捡到了

    噢,倒也不是他捡的,是她那侄儿李效捡回来的,只是他祖坟冒青烟,这宝贝辗转落到了他手中而已。

    说到真心处,大长公主隔着二人中间的小几,拉过了常岁宁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笑着道“说句你听来许觉得虚浮的话,打从在宣州见着你的头一眼起,我便觉甚投缘仿佛许久前便见过,便是一家人似得。”

    大长公主一双笑眼落在常岁宁脸上“也不知怎的,就有了这说不清的似曾相识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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