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方才给魏叔易回信时不同,他换了只上好的笔,甚至认真挑了几张剪裁最为整齐的信纸。
他和很多人一样,提笔之初,也祝贺了常岁宁抗倭大捷之事。
但他又和很多人不一样,他不单与常岁宁同喜,更多的是忧虑常岁宁战后的疲惫,他能够感同身受,此疲不仅只在其外,更在其心。
他未有直言宽慰,无用的宽慰之言只会勾起更多悲沉情绪,他只是道
隆冬之际,一岁将终,乃万物敛藏之时。卿今岁屡建奇勋,值此寒冬,亦当敛藏己心己力,安心饮食休养,多闻和愈之乐章,常许神思放空,且作冬眠,以待来年春日至,再与万物一同昭苏蓬勃。
另起一行,又与她道,天地浩瀚,山河飘摇,但他与她同在,他纵无值得一提的过人之处,但有他隔海驻守幽州,她即不必忧心此处战事,他会守好幽州,也会早日拿回蓟州与营州二地。
末尾处,思及她上次来信中,曾以令安相称,青年原本清贵冷冽的眉眼又柔和几分,提笔认真缀下崔令安三字。
崔璟搁下笔,将信纸认真折叠,放入信封,亲自封好之后,虞副将入帐内求见“大都督,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待天亮动身”
“严冬行路不易,此行务必谨慎。”
虞副将正色应下“是,请大都督放心”
崔璟“另外,到时可将这两封信交给他们,让他们带去东罗,转交给常刺史。”
虞副将眼睛一亮,连忙上前接过。
崔璟此一封信,虽不比常岁安那封来得厚实,但也不可小觑,虞副将捧着这两封信离开时,只觉这也就是让人送信了,倘若换只信鸽,怕是累死也驮不动的,至少也得雇个秃鹫飞鹰什么的。
因知大盛派遣使者前来,为保证使者冬日赶路时间充裕,金承远的登基日期,经东罗官员再三商议后,最终在几个日子里,择定了最晚的那一日腊月廿八,已近大盛年节。
时间很快来到腊月廿二,距金承远登基之日,仅剩下六日时间,却仍然没有大盛使者抵达的消息。
东罗官员难免有些着急了。
一应登基事宜早已完备,只等大盛使节了。
若是使者们无法及时赶到,新王的登基大典,已经昭告东罗上下,总也不好再往后延了,但如此一来,他们又恐大盛会觉得东罗有怠慢轻视之嫌。
没法子,谁让他们那位天杀的短命新王有错在先呢。
同时,东罗众官员也很担忧这群使者中途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变故,靺鞨和那康定山造反之事,波及范围极广。
而一国使臣,往往代表着一国君主,自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在,很容易招到叛贼敌寇的注视。
金承远心下也有些不安,遂派遣一支军卫,准备出境前去接应查探。
常岁宁知晓此事,寻到了金承远,道“我也一同前往,让贵国军卫随我一同,过境时也能更方便些。”
东罗军卫出境,踏足大盛疆域,需要经过安东都护府的准允,并发放通关文书,如此关头,安东都护府正因康定山谋反而焦头烂额,发放文书只恐迟缓。
但有常岁宁在,便简单得多。
金承远点头“如此便劳烦常刺史亲往了。”
却听常岁宁道“我本也要出去一趟。”
她已在东罗休养了半月余,这半月间,她通过孟列养在东北部的暗桩,得知了不少有关康定山和靺鞨的情报消息。
这两日,她有了一个决定。
此行离开东罗,恰巧也能顺道去接应一下魏叔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