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关头,任凭这枚棋子再好用,荣王府也绝不敢冒险让喻增活着回到京师,以防她借喻家人来要挟喻增吐露荣王府秘事的可能
而这猜测倘若是真的,岂非说明早在二十多年前,尚是少年的荣王,便已经着手往宫中安插眼线了世人眼中淡泊无争的荣王难不成是做了整整二十多年的戏
谭离家中父母,也在念叨着远行出使的儿子。
阿无睁开眼睛,哼唧了两下,大约是烤得太热了,扭滚过身来,四脚朝天,露出肥嘟嘟的肚皮。
是,马家的立场从来不是秘密,不管有无此事,荣王府对婉儿的提防都不会减少半分但有些窗纸,正面捅破与否,总归是有区别的。
噢,算一算日子,国子监已开始休年节假了教书的就是轻松,湛侍郎不禁有些眼红。
圣册帝一如既往地,周密地谋算着此中得失输赢。
“朕需要马卿传一封家书去往益州,于信中透露朕待喻增已然起疑,让荣王世子妃暗中留意探寻荣王府与喻增之间,是否有往来之证”
老师的存在,如同泰山,叫人仰望,也叫人安心。
想到孙女在信中屡屡提及荣王仁厚之言,马行舟在心底深深叹息了一声。
同样忧心谭离的,还有湛侍郎。
“喻增是
吾儿生前心腹,其人甚是忠心念旧,这亦是朕选择重用他的原因之一。”圣册帝缓声道“且他家中人皆在朕的掌控之内,故而,朕此前几番彻查清洗之下,却也未能真正疑心到他的身上”
他躬身施礼“但凭圣人示下”
若她的怀疑是真的,喻增果真潜伏了这么多年,那么,他手中必然掌握着不少荣王府的秘密。
“单凭这个看似不值一提的巧合,的确不足够证实什么。”圣册帝道“除此外,朕的确也尚未查到其它证据若非如此,朕也不会时至今日才对喻增生出疑心了。”
“不需要她当真查到什么。”圣册帝道“只需要让荣王府察觉到她在查探此事即可,换而言之,朕需要借荣王世子妃之手,让荣王府知晓,朕待喻增已经起疑。”
这封家书的使命,便是“暴露圣意”,而随之一同暴露的,便是婉儿的立场。
这个年关,注定在挂心中度过的,远不止马相府上一家。
或许这一切早就开始预演了,在一桩桩事件和频发天灾的推动下,终于从百姓个人的不满与苦难,演化成了整个国朝的灾难。
寒风中,身为祖父的马行舟,压下了眼底那一丝不忍之色。
“李录的身子,一向算不上太好”圣册帝淡淡叹息了一声,即抬手,屏退了左右。
马行舟犹豫着道“单凭婉儿,怕是不足以查到什么”
闻听此言,马行舟心绪万千,只待帝王继续说下去。
此时此刻,湛侍郎忽而理解了当初他带宋显等人去往洛阳赈灾时,老师叮嘱他“将这茬苗苗们全须全尾地带回来”时的心情。
但这批进士不同,他们有着前人没有过的机会,也承担着这机会带来的艰辛。危在旦夕的国局,迫使他们快速地褪去着文人的天真。
“真的”谭父头一回听说,当即很是不安“那咱们儿子回来,耳朵还能保得住吗他可不经冻没了耳朵,还准他做官吗”
马行舟不敢大意,做出肃容恭听之态。
只是他仍未想到,短短一载余间,局面便会演化得如此之快
马行舟微惊“圣人疑心喻常侍”
棋桌旁摆着一盆,他家阿无,还能独